與楚黎非預料的分毫不差,呂英在聽到“呂氏夫婦”四個字的時候,眼神倏然一亮,原本的猶豫與怯懦一掃而空,唯餘滿腔的不甘與怒火。
“你們……在調查我父母的那樁案子?”
一道略顯沙啞,但滿懷希冀的聲音突然在三人背後響起。
楚黎非腳步一頓,嘴邊勾起一抹笑意。
瞧,這不就上鈎了?
但等他轉過身的時候,面上一片愁雲遍佈的模樣:“我們在調查的時候,發現虹光閣的勢力與你父母親的死也有所牽扯,故而才想著重新調查一番,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別的線索。”
這話其實也不算騙呂英,昨晚的交戰讓楚黎非對於虹光閣的實力瞭解了個七七八八。尤其是那個墨綠色衣裳的男子,絕不是尋常習武能練出來的,尤其是那渾身洗也洗不掉的血腥煞氣。
而能培養或是招攬到這樣的人,虹光閣背後牽扯的勢力之多、之深,遠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所以呂英父母的死,無論如何,一定與虹光閣脫不開幹系。
呂英聞言,只是直直地盯著楚黎非的眼眸,似乎在辨認他的話語是否有假。
她的雙親無故慘死,她也曾質疑過,甚至暗中調查,只是最後都無果。被齊福知道了之後,更是……
呂英警惕的目光在楚黎非身上上下滑動,可她看見的只有一片坦然與溫和,如春風般和煦,亦如太陽般幹淨溫暖。
沒有絲毫的惡意與利用。
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溺於這雙琥珀色的桃花眼之中。
明明是最多情的模樣,可偏偏讓她産生了無端的信賴。
只見呂英忽然間跪了下去,瘦弱的身板挺得筆直,眼中滿是堅定,黑亮的眸子深沉如水:“求三位大人還我父親母親一個公道!”
她的聲音沙啞卻格外有力,如古老的鳴鐘一般在這個小院中回蕩:“父親母親深諳水性,怎麼可能在一個無風無浪的日子溺斃而亡!我絕不信!”
“求三位大人重新徹查此案!”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呂英說罷竟是直接磕起了頭,一聲一聲分外沉重,陸墨辰趕忙上前去將她扶起。
然而等她再抬起頭的時候,一絲鮮血順著她的額角滑下。
可呂英像是渾然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她的眸子散發著熠熠光輝,像是被寒泉沖刷了一遍又一遍的,似乎能從中窺見那個往日自信明媚的少女的身影。
“我願意將我所知道的一切——
全部如實說出。”
陸墨辰和錢銘的眼神俱是一亮,可當他們看見楚黎非那胸有成竹、喜怒不形於色的神情時,又感受到深深的拜服。
這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嗎?錢銘這般想著,就連讓他前去東海查案,也是一早就計劃好的嗎?
他的心中不由一陣唏噓。
呂英簡單講述了有關她在齊府所經歷的一切。
齊福不良於行,可沒想到就連子嗣方面也頗為艱難。可他的弟弟齊祿卻步步高昇、家庭美滿幸福。
不滿的因子在暗中不斷滋生,如附骨之疽一般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以嫉恨澆灌,最終孕育出了一朵畸形的花,使得他的性格一點點地扭曲起來。
所以,他暗中策劃了一切,為的就是讓齊家覆滅。
他認為齊家每個人都有愧於他,弟弟搶了屬於他的爵位,父親在他失去價值之後就對他不管不顧,母親則是偏心幼子。
他們一個個眼裡,哪還有他的存在?
而小春是齊福安排在齊老夫人身邊的人。
可打造一副盔甲多費錢呀,齊福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的錢。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在了呂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