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乃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是大燕唯一的太子,他的母族更是金陵的名門望族,實力雄厚。
更何況……
他早就找好了替罪羊,不是嗎。
大殿內,眾人依照品級高低依次排開,安靜地垂著頭等待著皇帝的旨意。
為首的就是楚黎非與陸墨麟,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滿朝官員的最前方。
因為大家都低著頭,所以竟然沒有一人注意到陸墨麟的身子正在小幅度的顫抖,也沒有人看見,他的嘴邊勾起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
替罪羊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陸墨麟在心中如此想到。
不過他還是有些後悔。
但他後悔的絕不是自己做錯了,而是——
沒有早點斬草除根。
沒有早點將他們清理幹淨。
無論是王平,還是陸墨辰……
只有死掉了,才不會礙他的眼。
終於,在眾朝臣脖子僵硬以前,陸遠景終於出了聲。
十二旒冕冠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聽見他低沉的聲音,攜著風雨欲來的威嚴:“錢銘。”
錢銘聞聲,立馬跨出佇列,拱手回道:“臣在。”
“朕命你重新徹查齊祿私藏盔甲一案,連帶著程氏當年的案子一同徹查。務必,不能有一絲錯漏。”
“齊祿,重新押回大牢,待案子的結果出來之後再另作定奪。”
陸遠景的視線沉默地在大殿內掃視了半晌,最終落到了最中央的,滿身傲骨的那個女子身上。
他的眸色深沉,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內心在想些什麼:“至於程媛……就先與齊家剩餘的女眷一同關在忠毅侯府內吧。”
“謝陛下隆恩。”幾道微弱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還帶著些劫後餘生的哭腔。
聽到結果的馮嬈等人皆是鬆了一口氣,淚水奪眶而出。剛從閻王手裡撿回了一條命的齊祿像是脫了力一般,雙目無聲地跪在地上,像是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冒了一身虛汗,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而程媛則是在聽見陸遠景下旨吩咐錢銘徹查程氏當年的案子之時,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的滑落。
像是壓在身上十幾年來的重負在某一瞬間突然消失,她竟變得不知所措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
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程媛想到記憶中的那一張張臉龐,笑著抬手抹去眼淚。
可淚水已然不受她的控制,彷彿堤壩奔潰一般,如同傾瀉的海水一樣,止也止不住。
程媛只好拿著袖子不斷擦拭。
她明明是該高興的。
正在這時,一條素色的手帕突然闖入了她的眼簾。
手帕的主人有著一雙纖纖玉手,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順著手臂能看見其主人衣著素淨,體態優雅。
是馮嬈。
程媛有些不明所以,微微睜大了眼睛,仍掛著淚痕的雙眼就這麼茫然地看著馮嬈,似乎在問對方: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