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媛呆愣的模樣,馮嬈不禁好笑地嘆了口氣,收回手,將帕子捏在自己手中。
然後,重新抬起胳膊。
在程媛的眼中,馮嬈拿著帕子的手在視線中不斷放大,離她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突然被一股不由分說的力量拉住。然後,一道柔軟的力氣就這麼落在了她的眼角。
馮嬈輕柔地為程媛擦去眼淚。
程媛呆呆的,與往日的模樣大相徑庭,無論什麼事都好像慢半拍似的。直到反應過來之後,才不好意思道:“……多謝。”
然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重新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從馮嬈手中接過帕子,三兩下胡亂地就給自己整理幹淨。
她的動作粗暴,像是完成什麼任務一樣,反而在自己的眼角留下來一片通紅的印子。
一旁的錢銘則是深吸一口氣,終於等來了他想要的結果。
他深深地閉上了眼睛,雙手持著笏板躬身:“臣遵旨。”
陸遠景被今天這一出接一出的,也是鬧得有些心累,他擺擺手,示意今天就到這兒。
李公公接受到意思,拖起他那又尖又細的嗓子喊道:
“退——朝……”
只是那個朝自憋在嗓子裡,憋了一半還沒唸完。
原因是另一道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他。
只見原本安靜地站在馮嬈身邊的呂英突然躥了出來,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越過身前的幾人,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高聲道:“求陛下還我父母一個公道!”
“齊福和太子殿下圖謀我呂氏家産,害我父母枉死——”
“還請陛下做主,派人徹查此事!”
喲吼,又是一個狀告太子殿下的。底下的朝臣們似乎已經能坦然地接受往日裡堪稱罕見的事實。
不過他們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發出了幾道吞嚥口水的聲音。
看來這是要變天啊。
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只不過比上一次要短暫得多。
“錢銘。”陸遠景沉聲道。
錢銘剛想應“是”,卻又立即被陸遠景打斷。
“罷了。”陸遠景微不可聞地談了一口氣,漆黑的瞳仁折射出冷厲的光芒,如劃破黎明的第一縷天光,“傳朕旨意——”
“太子陸墨麟幽禁於太子府,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
陸墨麟愕然地抬起頭,滿眼不可置信。
然而接下來的幾句話,更是使得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紮進肉裡也渾然不知。
“七皇子陸墨辰封為晉王,由他負責徹查這三樁案子,錢銘從旁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