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人哄睡下了，兩個人才從醫院vip病房出來。

四面牆壁晃眼的白。陽光透過窗明幾淨的病房，照在走廊裡，顯得吵鬧又刺眼。

顧星河提步就是一個踉蹌，身子直挺挺地要往地上倒，被沈扶光一把撈回來，抱了個滿懷。

“去休息一下吧？”

“我、我沒事……”顧星河一陣恍然，“就是剛剛在想事情……想到小時候上課，每次我們不認真聽講，鄒女士都會威脅，說要打爛我們的屁股。”

“那時候不懂事，覺得她兇神惡煞，背地裡總是偷偷給她做鬼臉，甚至往她的抽屜裡藏毛毛蟲……可她一次都沒有打過我們，誰都沒有。”

沈扶光眼眶微紅，手臂將他摟得更緊。

顧星河思緒顛來倒去，不一會兒話題又跳轉開。

“這次來，是因為我看到手機裡的簡訊提示，說是鄒女士把我之前捐給孤兒院的錢又退了回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偷偷地跑出來，想找她問問，卻不想……”

沈扶光這才意識到他出門的原因。

原來是失憶後，星河忘記自己已經就捐款的事情跟鄒女士談過了，所以才急匆匆趕來。

“鄒女士見我問出和上一次一模一樣的話，嚇了一跳，連忙問我出了什麼事，我這才把險些變成植物人的事說給她。”

顧星河嗓音哽咽，語氣痛苦又自責地繼續道。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說出這件事，平白惹得她擔憂，說不定鄒女士就不會死了！”

“不，這怎麼會是你的錯？星河，你看著我。”沈扶光攬過他的肩膀，捧住他的臉，目光比日光更暖，“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不要過分責怪自己。”

“從始至終，你的出發點都是好的，而且你還生病了，忘記了很多發生過的事。鄒女士的死跟你沒關系。”

“就算要指責，你也應該指責我。”

“是我不好，害得你受傷失憶，讓你親眼看著自己最親的人離去，是我的錯。”

窗外的風調皮地掃過他額角的碎發，暖黃的光在他的瞳孔中升溫。

顧星河恍惚間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

距離拉近。

兩個人呼吸緊貼在一起，密不可分。

鼻尖輕觸。

臉頰被碎發撓得微癢。

他的瞳孔輕顫，忍不住靠得更近：“不……不是的……”

“唔。”

雙唇相觸。

不知是誰率先開始啟唇，氣息浸染，心率開始混亂。

焦灼。

“星河，你……”沈扶光短暫分開，眸中一息尚存的理智令他剋制住身心的沖動，嗓音關切道，“沒事嗎？”

顧星河雙眼含淚，聲音顫抖著握緊了沈扶光的領口，然後暗示性地一顆一顆解開他的扣子。

“扶光，我需要你……”

“啪嗒！”

理智與釦子一起崩碎。

沈扶光瞬間失控地將人抱起，推入一旁的公共衛生間。

隔間門“砰”一聲關閉。

水龍頭滴落的水珠震顫蕩漾。

“咚咚”的響聲中，隔板被震得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