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方的臉上卻不見有絲毫的情感波動，與他生分得像是一個被精心設定過全套程式的機械人物。

莊明軒只覺得自己的心裡莫名地挨下了沉重的一擊，生怕方才的噩耗會就此淪為現實。

稍作冷靜後，他又盡可能細致地捋了捋紊亂的思緒：

他隱約記得自己當時正開車載著楊茂行駛在高速公路上，中途一陣難耐的燥熱與乏力感從腺體處散發開來，而後眼前一黑，醒來自己便出現在了楊茂的私人醫院。

“莊明軒你別亂動！”

見對方似乎要有大幅度的動作，一旁的楊茂果斷上前彎腰，將他輸液的手背牢牢扣鎖在了床沿上。

“僥幸撿回了半條命，你還不知道安分點啊？”

此次，雖說事發突然，但也絕非無跡可尋。

眾所周知，不論ao，腺體都是人體最為脆弱的器官，腺體的健康情況一直都是衡定他們身心狀況良好與否的重要指標。

換而言之，若是腺體受到了損傷，即便這個apha的戰鬥力再強，那也只是虛誇繁華的鏡花水月，甚至比不上一個普通的oega，這一點即便是放在s4 apha的身上也不例外。

曾經為更有效地緩解蜜桃oega因資訊素紊亂所帶來的影響，莊明軒甚至不惜鋌而走險找到楊茂的媳婦兒試用偏方。

長期以來，資訊素的頻繁抽取導致他的腺體愈發地脆弱，進而對基體本身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損傷，也大大增加了腺體幹涸的風險。

不堪重負的腺體猶如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如果遲遲得不到妥善的處理，那麼它就勢必會有爆發的一天。

若非當初莊明軒刻意隱瞞，楊茂斷不會對此毫不知情。

世上總沒有不透風的牆，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楊茂從季峰的口中得知到了此事，試圖加以幹涉卻早就為時已晚。

為此，作為罪魁禍首的沈嵐之可沒有少挨楊茂的責罵。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接收到莊明軒出事的噩耗，頓時心急如焚的沈嵐之在一路的跌撞摸索下，方才匆匆趕到。

二人駐在重症病房的廊道間，歷經了漫長的等待。

“楊總，明哥他…”

兩人雖說碰面不多，但沈嵐之卻對楊茂的印象異常地深刻，準確來說，他算得上是沈嵐之敬重有加的恩人。

<101nove.u搶救無果時，明哥就是找到了這位叫做楊茂的高人，載著私人飛機連夜轉院，又動用手下了最優秀的醫療團隊，方才從死神的手中為姥姥奪回了一命。

“資訊素萃取香料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說你毫不知情。”

楊茂長話短說，將矛頭指向了他。

“縱使明哥閱o無數，但這其中也只有你能真正要了他的命。早知如此，我當初無論如何也會加以幹涉，將這段本就不該維持下去的關系早早地扼殺在搖籃之中。”

沈嵐之低垂下了眉眼。

縱使事發之前，他的心中還在數落著莊明軒曾經的種種不是，可當得知明哥出事的噩耗之時，他本能的感觸卻並不是大快人心，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迷惘與擔憂。

他虔誠地在心底祈禱，明哥的平安比其他的什麼都強。

他雖無罪，但也並不無辜。

至少來說，當初在影藝院的頒獎舞臺下，他若是嚴詞拒絕了明哥的邀約，那麼明哥今天所遭受的意外便能從根本上得到規避。

“楊總，對不起…”

他的思緒如潮，然而說得出口的，卻終究也只能是卑微的致歉。

“因為莊祺強的緣故，明哥初中便輟了學，步入社會以後也沒少遭社會的毒打，睡過空曠的大街、吃過別人的剩飯、甚至販賣過自己的資訊素……”

楊茂背對著他駐足在窗臺，神色凝重地叼了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