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沛流離中結識了我們幾個同道之友,我們齊心協力,一路摸滾打爬至今,才得以翻身做人。”
“他早已受夠了資本裹挾下的骯髒社會,可當他掌控住資本的命脈時,卻沒有因此漠視平庸之輩的痛苦掙紮。”
“哪怕只是當初和他僅擁有一面之緣的你去央求,他都慷慨地動用了自己一切能夠動用到的人力、物力,去搶救一個和他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流離失所的那幾年裡,他算是遭盡了世人的白眼,見識了人性中最大的惡意,可他卻依舊過濾掉了一切早已溶於dna裡骯髒與罪惡,而選擇對你坦誠相待。”
“先前你姥病死他鄉明哥急於火化屍體的事情,不過是考慮到病毒嚴重的傳染性,以及你感情用事的性格而綜合考量後走出的無奈之舉,如果此刻他在場,為減少你的愧疚感一定會阻止我將此事與你細說。”
“沈嵐之,我個人覺得他未曾虧欠過你,也希望你能善待他。”
隨後,即便是跟隨著楊茂的步伐走進了莊明軒所在的病房,可沈嵐之的腦袋瓜卻始終不受控制地在回放這一句話。
這也讓本就心思敏感且細膩的他愈發地歉疚難受。
“我出去處理一些事情,沈嵐之你務必照看好明哥,遇見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直接打我的電話。”
大抵是因自己在場的緣故,二人的行為皆表現得有些拘束,楊茂也很是識趣地找了個迴避的託詞,將這裡留給了他們倆。
“小朋友。”
莊明軒慘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為增加二人之間的親密度,他嘗試著釋放出了些許的安撫資訊素。
蜜桃oega輕嗯了聲,卻又禮貌地婉拒了他的資訊素傳遞過來的那份熱情。
“你的腺體狀況尚且還不穩定。何況我的發情期已經結束,你也沒必要繼續在我的身上浪費這麼多的資訊素。”
“你的發情期…已經結束了?”
對方的一句無心之言,讓莊明軒本就懸著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從他醒來的那刻起,冥冥中就總覺得眼前的蜜桃oega對他異常地冷漠。
起初,他還傻傻地以為是因為那時候楊茂在場,他的小朋友方才表現得過於地拘謹,而這一刻他,可算是弄清楚了真正的原因。
他們之間的隔閡,至始至終都未曾得到過妥善的解決。
沒了高契合度資訊素的矇蔽,他一切尚未得到回應的“贖罪”,在對方的眼裡不過是一個個荒謬絕倫的笑話,他自認為一次次感人肺腑的付出,甚至都未能夠換來對方一絲逢場作戲的垂憐。
換作先前,莊明軒從未有暇顧及自己一個不經意的舉動,究竟會讓他那多愁善感的小朋友獨自經受多少的精神內耗,直到自己曾經親手埋下的因,在此刻所結成的惡果,精準無誤地砸到他自己的頭上。
蜜桃oega曾不在他身邊陪伴的那幾個月裡,他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傳說中的“度日如年”。
蜜桃oega存在過的痕跡,早已在潛移默化中融入了他生活裡的每一個細枝末節。
他不敢去設想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在徹徹底底失去了蜜桃oega之時,內心卻又無法完全勾抹去曾經那段美好的記憶,就像曾經的莊祺強那樣,至此被迫監禁在所愛之人的陰影之下,備受煎熬地度過自己罪惡的餘生。
“沈嵐之,你曾答應過我,永遠也不會離開我的,現在還是作數的,對嗎?”
他像是在自我安慰,發瘋似的翻閱曾經的記憶,試圖從中尋覓到能夠說服自己的證據。
“莊明軒。”
沈嵐之低垂著眼眸,若有所思後喚出了聲他的全名。
“我在。”
莊明軒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即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仔細傾聽。
“有些時候,你真的是可笑至極。”
沈嵐之不屑地冷哼了聲,冰冷的臉上看不出分毫的情感波動。
“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現在的你躺倒在病床上,我就會因為可憐你,而答應你所提出的所有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