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
黎煦之的聲音含著隱忍的冷漠,聖心難測,她已經無心再去揣測霍予晚的意圖。
“那太師又為何生氣?”
霍予晚望著她的側臉,略有些昏暗的車廂中,只有眸光閃爍。
“臣……”
黎煦之捏住了指尖。
“太師擔心我的身體,怕宮中貴君驚擾,不利於頭疾的醫治。”
霍予晚把當日她看到那些畫像時所說的理由又重複了一遍。
“……是。”
黎煦之有些憋悶。
察覺到霍予晚拽在她袖口的指尖鬆懈,她頓了下,又回身直面案桌前的霍予晚。
“聯姻不是長久之計,臣只是不希望陛下受人脅迫。”
她勉強順著霍予晚的話給自己的出格行為做了解釋。
“嗯。”
笑望著她,霍予晚半晌之後才收回目光。
“靖西王想讓她的弟弟入宮,可這樣的打算卻是要落空了。”
她想給自己的弟弟謀個好親事,殊不知,她的弟弟同她並不是一條心。
靖西王之弟,姚雪偌,年方十六,此次秋獵隨靖西王一同來此,宴席上露過面,但因相貌和才情無一出眾,所以泯於眾人,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但偏偏,各花入各眼,時任大都督的肖任,其女肖易同姚雪偌在這圍場之上一見鐘情。
姚雪偌知道自己被姐姐帶來參加這次秋獵的目的,但他並不想嫁給皇帝,所以便懇求肖易帶自己私奔,兩人遠走高飛。
一對苦命鴛鴦還在籌謀之際就被肖易的母親肖任發現,提溜著肖易的耳朵便去找了霍予晚告罪。
當時霍予晚還並不知道姚約打的是這種心思,只是覺得姚雪偌進京當個人質也挺好,所以便不嫌事大的出了個餿主意。
稍加暗示,陷入情愛之中的少男便明晰,勢要為自己的終身大事做出了斷。
如今靖西王回西衢的車隊裡,已經沒有了她弟弟姚雪偌的身影。
有的,只是假扮成姚雪偌的侍從。
真正的姚雪偌,正和肖易你儂我儂的同乘一輛馬車商量婚事呢。
實情全部告知,黎煦之怔怔的看著她。
這些天,圍場之上的事宜全部由她處理,可這件事,她卻絲毫不知。
“是肖都督怕丟人,夜半之時才來向我告罪的。”
霍予晚怕她誤會,又補充了一句。
她當時只把這件事當個樂子,如今卻算是陰差陽錯。
點點頭,黎煦之應下。
她並不是覺得被防備而傷神,反之,倘若霍予晚的智謀在她之上,黎煦之只會覺得欣慰。
可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陛下還有些小孩子心性,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把一團清水攪渾。
目光落在眸光清亮的霍予晚身上,黎煦之斟酌著內心的想法,想說些什麼,又無從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