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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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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隔音再好也還是會有細碎的聲音從外面傳入病房,那些模糊的交談聲與腳步聲,還來不及在病房裡回蕩便已消散在空氣中。

窗外是天黑後星星點點的城市燈光,而那些行駛中車輛所亮起的車燈彷彿是流動的亮河,在黑夜裡拉出一道又一道流光。

或許是因為被眼前人救了一命讓他再也無法對對方抱有懷疑和敵意,沈藏澤垂眸不再看林霜柏,在這個充斥著淡淡消毒藥水味道的病房裡,在這一刻,他卸下嚴密防備的內心所露出的,是連他自己都極少去觸及,在歲月中掩埋未愈的心傷。

“我這張臉,長得很好看吧。”緩緩靠到椅背上,沈藏澤說著有些突兀的話,雖然是事實卻也在說出口後忍不住搖頭笑了一下,畢竟這不是誰都能有的自戀底氣。

籲出一口氣,沈藏澤微微低頭,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道:“你查過我,知道我父親之前也是刑偵大隊長,我大概也算是子承父業,那你知不知道,我的母親以前也是刑警,而我的長相就是遺傳自我母親。”

都說兒肖母,女肖父,這話大概在他身上驗證得十分淋漓盡致,他從小到大聽過最多的話,就是周遭的長輩們說他長得跟母親夏蓉蓉一樣漂亮,從臉型到五官輪廓都跟一個模子印出來那般,骨相與皮相都堪稱頂級,而且年紀越長就越好看,是那種與性別無關任何時候見到都能讓人感到驚豔的美。

“我母親是名副其實的警花,大概因為很多人都因為她的長相把她當花瓶,所以我母親特別討厭別人誇她好看,差不多就是人有多好看,脾氣就有多沖。雖說女警也不少,可若想進刑偵必然對能力各方面要求都更嚴格,所以我母親一直都很努力也很拼,動起手來比男人還狠,抓犯人的時候更是沖在最前頭。”沈藏澤想起小時候放學就往公安局跑,還曾經被誤會過家裡人八成是專幹違法犯罪勾當的慣犯,尤其是這長相就容易讓人想偏,認為他家人八成就是賭徒配應召妓女。

後來這種離譜的謠言傳了開去,還發生過同學的家長找上班主任說不能跟他這種不幹不淨家庭背景的小孩一個班,會給自己孩子造成不良影響,班主任無語至極的表示他父母都是警察,不滿就到公安局刑偵支隊當面跟他父母說去。再之後夏蓉蓉得知此事,便在家長會時直接殺到那個家長面前,出示自己的證件,當著一眾家長的面說有任何問題請直接找她本人提,學校是培養祖國花朵的地方,這種把成年人的歧視以及揣測強加給孩子的做法從思想上就是錯的,必須接受批評教育,把那家長嚇得當場就慫了連聲道歉。

雖然能好好陪伴在他身邊的時候不多,但他從不認為自己父母不合格或是有哪裡失職,無論是沈義還是夏蓉蓉,都在他成長路上給他樹立了很好的榜樣,教給他正確的三觀,也教會他用理解包容去看這個世界。

林霜柏在沈藏澤突然提到自己母親時就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靜靜聽著,然後有些走神的想,沈藏澤曾經有跟別人提起過夏蓉蓉嗎,還是說,他是第一個聽到沈藏澤主動提起夏蓉蓉的人?

受了這麼重的傷,醒來不久痛覺是最快恢複的,身體各處都痛得不斷在拉扯神經,可是他卻覺得這樣的痛都在忍受範圍內,真正讓他難以忍受的,反而是讓他猶如溺水般的疲憊感,像這樣躺在病床上沒有力氣起身,讓他好像漂浮在海上,就連思考都變得緩慢。

當沈藏澤提起夏蓉蓉,那些話傳入耳中,他便開始控制不住地也跟著陷入到某些回憶中,連沈藏澤的聲音都變得遙遠起來。

“我母親她也立過不少功,抓住過不少窮兇極惡的犯人,我以為她會跟我父親一起,繼續做我從警的方向標,在前面繼續指引我去成為一個合格的好警察,而我,也總有一天能追上他們的腳步,可是,在我馬上就要正式成為警察的時候,她卻在一次行動中犧牲了。”沈藏澤說得很慢,不似他平日說話那般利落,因是藏在心底從未主動跟人提及的話,所以每一個字都要仔細斟酌才能說出口,“我母親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跟我說她和父親會去看我宣誓,然而當我再見到她時,是在法醫的停屍間,我看著她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裡,沒有呼吸心跳,也再不會跟我說話……後來我母親舉行葬禮,火化後我抱著她的骨灰,到那一刻才意識到,她不會回家了。”

不會回家,也無法回家。

他的母親,已經因為那個案子,永遠地離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