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羅英成,你之前見過嗎?”沈藏澤之前查了一下這間心理諮詢室的資料,“我看這間諮詢室的網路主頁上介紹,他不僅是二級心理諮詢師,還是這間諮詢室的第二負責人。”
“知道他,但沒見過。”林霜柏跟沈藏澤各坐一張單人沙發,接待員出去後他就開始低頭看平板。
沈藏澤伸手去拿起其中一杯熱茶,淺淺試了一口,不太喜歡又放下了,“我看他剛才的態度,是早預料到會有警察來找他。”
“自己的病人犯下兇殺案,被警方傳喚配合調查是很正常的事。”林霜柏說道,“他有所準備,理所應當。”
“那許苒呢?”沈藏澤直接話鋒一轉,把話題轉到了林霜柏身上,“許苒是一級心理諮詢師,你預約過多少次了?”
林霜柏劃拉平板的手一頓,抬眼看沈藏澤:“你想現在跟我談這件事?”
“前臺接待員對你不陌生,許苒見到你的態度也不像只見過一兩次,你明知道跟我一起來這裡會暴露你來這間心理諮詢室的事實,卻還是答應跟我來找羅英成,甚至沒有避開許苒的接診時間,不就是故意要讓我知道,希望我追問你這件事嗎?”沈藏澤說話的語氣不算好,幾分惱怒不爽,卻不知是因為林霜柏這故意設計的行為,還是因為林霜柏做出這種行為背後的用意。
推一下鼻樑上的眼鏡,林霜柏道:“我以為你會等問話結束後再來追問我。”
“林霜柏,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不管你是什麼打算,最好有話直說別搞那麼多小動作。”沈藏澤知道自己說話不好聽,可這幾天被林霜柏這麼來來回回弄得整個人七上八下,還要面對自己可能、大機率是彎了的事實,他實在沒法在被林霜柏設計的情況還保持心平氣和。
林霜柏卻並沒太在意沈藏澤這警告一般的話語,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什麼事都那麼好開口,也就沒必要特意去瞞。”
“你現在是要瞞我的意思嗎?”沈藏澤沒好氣道。
林霜柏反問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在隱瞞什麼事,我給你一點引導和提示,你自己找到答案,不好嗎?”
沈藏澤眯起眼,臉色已經難看得散發出要動怒的危險氣息:“林霜柏你不要得寸進尺,我這人脾氣不好,對人的容忍有限。”
林霜柏靜默下來,似乎在斟酌該如何回答沈藏澤,半分鐘後說道:“沈藏澤,你應該知道,有些過往是難以說出口,我隱瞞了什麼,你可以去查,查到以後也可以來質問我,但如果你希望我自己開口告訴你,很抱歉,我的確辦不到。”
沈藏澤額角青筋抽搐了一下,心中的惱怒平息了幾分,隨後直視林霜柏的雙眼問道:“好,那麼我問你,你是許苒的病人麼?回國以後就開始找她了?”
“我是。”林霜柏沒有任何遲疑與思考便作出回答,“我預約過許苒不止一次,至於是什麼原因,我現在無法告訴你,但我也不會阻止你去查。”
一個需要預約心理醫生的犯罪心理學教授,會讓人很意外嗎?
沈藏澤並不這樣認為。
或許正因為經常跟罪犯打交道,才更需要一個傾訴渠道。
最初的時候他認為林霜柏是個危險的人,直到林霜柏拿出自己那張腦部掃描圖,他才開始意識到,林霜柏作為一個犯罪心理學專家,或許比任何人都更忌諱也更不能允許自己成為犯罪者。
林霜柏厭惡犯罪,一如林霜柏容不得自己身處的環境有半點髒汙。
會客室裡安靜了下來。
十幾分鐘後,羅英成推門而入,對坐在沙發上的兩人說道:“沈隊長,林教授,久候了,請跟我去我的辦公室,更方便兩位問話。”
沈藏澤跟林霜柏起身跟羅英成去辦公室,待三人在辦公室裡坐下後,羅英成大約是留意到會客室裡的兩杯茶都沒怎麼動過,於是又問道:“如果沈隊長和林教授不喜歡喝茶,我可以讓小張重新準備其他飲品。不知道兩位想喝什麼,溫水、咖啡或是其他飲料,我們這邊都有的。”
拿出錄音筆,沈藏澤說道:“不必了,羅醫生要是不用先歇息一下,那麼我們最好現在就開始問話,畢竟我們也不想耽誤羅醫生太長時間,以免影響到後面的其他預約病人。”
“我之後一個小時原本也沒有其他預約病人,沈隊長可以放心,時間上我想是充裕的。”羅英成見沈藏澤開始錄音,便又起身走到黑膠唱片機前更換了一張新的黑膠唱片,並降低了音量,然後才回到辦公桌後面坐下,“我原本以為會被傳呼去警察局問話,倒是沒想到沈隊長和林教授會直接到我這心理諮詢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