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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盡管竊聽器上並沒有留下指紋、皮屑、毛發等生物痕跡,且竊聽器經過查證也並不是透過電商或實體店購買,在無法查詢訂單資訊的情況下,資訊科技部還是透過追蹤竊聽器資料包發往的ip地址對ip溯源查詢到了所連線的遠端伺服器。
而現在的問題就在於,身為公安局法醫的安善為什麼要在刑偵支隊大隊長和高階犯罪案件顧問的辦公室裡安裝竊聽器。
“安法醫跟本案最大的關聯點,是他跟林霜柏一樣,曾經是舊案的倖存者。在安法醫遇害後,我們的注意力都在搜證上,屍檢報告、他遇害前的監控錄影還有他在遇害前的動線。”沈藏澤推動白板拉出幹淨的板面,然後在上面寫下幾個關鍵詞,“實際上我們都忽略了幾個關鍵點,安法醫是什麼時候開始被兇手盯上的,兇手盯上他的理由是什麼,最終讓兇手決定謀殺安法醫的理由又是什麼,再有,這種殘忍又充滿儀式感的謀殺方式,替兇手傳達出什麼資訊。到目前為止,三名死者,只有安法醫沒有被分屍,這也就意味著安法醫對兇手而言具有某種程度上的特殊性,而這個特殊性,則很有可能是我們找出真兇的突破口。”
史志傑這次沒有舉手,直接開口:“安法醫跟林霜柏一樣都是舊案倖存者,又是多年好友,這不正好就對應上沈隊你所說的特殊性。有共同的受害經歷,如果林霜柏真如閆晉鵬的口供所說,被迫殺人,那他殺害安法醫後下不了手進行分屍,也完全能說得通。”
“許苒是林霜柏多年來的心理醫生,論交情也不算淺,也算具有一定特殊性,卻也遭到了分屍,依照你的推斷又該如何解釋?”沈藏澤在白板上給“竊聽器”三個字畫圈,“還有,安法醫在我跟林霜柏的辦公室安裝竊聽器,屬於違規違法行為,在你咬定林霜柏犯罪之前,是否也能對安法醫安裝竊聽器的行為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沈藏澤並非是要在這次會議裡給林霜柏辯解洗白,只是案情剛出現一點進展,卻依舊有很多地方無法解釋,線索和證據混亂交織猶如一團亂麻,在這種時候,比起咬死心中的懷疑與認定的嫌犯不放,更應該做的是回到起點,從源頭開始將問題逐個解決。
“既然兇手以及近來這幾起案件都跟當年的經濟案和兇殺案相關,那麼我們應該做的,是將當年未解的疑點重新拿出來審視,找出答案,而不是繼續被困在眼前所處的這個迷宮困境中。”
直到這一刻,會議開始後一直未有發言的沈義才從位置上起身走到白板前,在短暫地審視過白板上陳列出來林霜柏跟安善的關聯、人際關系網以及背景後,他回過身面向眾人,道:“在當年,無論是我還是參與調查的大部分刑警,都在林朝一被當場擊斃後,認定如果真的還有人協助林朝一做飯,那麼嫌疑最大的應該是林順安,並且因為安善當年也在我們趕到現場時身受重傷,所以我們很快就排除了安善的嫌疑。然而現在,潘時博的出現證明瞭,我們當年的調查是不全面且存在錯誤的,因此,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再只把關注點放在林順安一個人身上。”
自加入協助調查以來,沈義一直在翻閱當年的卷宗,這十幾年裡,他沒有一天能忘記當年的整個辦案過程,幾乎每天都會控制不住的債腦海中複盤,不斷去回想,自己到底遺漏了什麼細節,整個案件的調查到底是從哪裡開始出現方向性錯誤。
實際上,當他從夏蓉蓉的犧牲這件事抽離出來,並試圖以更為客觀的角度去回憶整個案件的發展,每一次屍體的發現以及被害者的身份,安善和林順安的被綁架順序,林朝一的整個犯罪過程再到最後面對警察時的反應,他必須承認,撇開當年尚未有如今這般發展進步迅速的科技調查手段,他以及整個支隊在後期的調查中,都不可避免的因為媒體的報導、輿論所帶來的壓力、公眾因兇案不斷出現新的死者可警方卻遲遲未能抓到兇手而産生的恐慌不滿還有質疑等現實問題,而出現不夠冷靜失去準確判斷力等問題。
夏蓉蓉是他們當時整個支隊裡最沉得住氣的刑警,也正因此,她才能發現林朝一的蹤跡並跟蹤過去,盡管這也導致她最後的犧牲,可必須要承認的是,夏蓉蓉當時對林朝一的判斷是正確的,林朝一併不是完全喪心病狂滅絕人性的殺人犯,他只是在精神已經失常的生病狀態下還受人利用慫恿,進而一再犯罪並將殺人行為手段一步步進化,可如果從犯人性質來看,真正在這個案件中進化的,其實不是林朝一,而是利用林朝一持續進行兇殘人體實驗和虐殺行為餓操縱犯。
然而很可惜的是,夏蓉蓉的意見在當時一定程度上由於她是女刑警的關系,沒有得到真正的重視,哪怕是沈義這個支隊大隊長,也有作為一個男人和隊長的傲慢,並未完全採納夏蓉蓉的觀點和建議。盡管他也認為犯人不止林朝一一人,可他當時的看法,還是更多偏向於林朝一是絕對主犯,共犯只是幫兇。甚至,在夏蓉蓉犧牲,案件被迫以林朝一被當場擊斃這一客觀結果閉案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沈義也還是認為,幫兇最多隻是提供了殺人方式。
拿起一支筆,沈義在白板上寫下“林順安”、“安善”、“潘時博”、“林朝一”以及“經濟犯罪案”,並在連線後分別又在“林順安”和“安善”之間寫上“摯友?”和“倖存者”,“林朝一”與“潘時博”跟“經濟犯罪案”的連線上則寫上“受害者”,但同時又在“林朝一”和“潘時博”之間寫上了“幫兇操縱”,而“林朝一”跟“安善”之間的連線卻是“受害者幫兇”。
沈義面向眾人,道:“因為家庭對於林朝一有著極特別的重要性和特殊性,林朝一綁架林順安的原因是因為想見兒子,跟兒子好好說幾句話,而從來都不是將兒子拖下水讓他成為跟自己一樣的罪犯,所以在最後,林朝一不惜以親手刺傷林順安的方式,努力為林順安洗清是自己幫兇的嫌疑。只是當年和現在,我們似乎都忽略了,誰都沒有規定,幫兇只能是一個人,潘時博可以是幕後策劃參與犯,安善也可以是生命受到脅迫後不得已而為之的受害者幫兇。”
太過專注看眼前的事物,就會忽略周遭的一切。
如果從一開始就帶著成見去調查,那麼得出來的結果,真的公平公正嗎?會不會其實在調查過程中已經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
“通緝犯有兩個,一個潘時博,一個林順安,我曾經懷疑潘時博是否在逃跑後已經遇害,但在確認了安裝竊聽器的人是安善後,我有了一個新的推測。如果我們可以假定林順安是殺害安善的兇手,是不是也能推定潘時博也有可能是殺害安善的兇手?到目前為止,我們都還未找到潘時博的蹤跡。如果說安善對於潘時博來說有任何特殊性,那麼安善作為真正的富商之子,是潘時博當年想要殺害的物件之一,在十一年後達成當年沒能達成的目的,並且還能順勢將這個罪名嫁禍到林順安身上,一石二鳥。”沈義在白板上畫出一條新的連線,將“安善”和“潘時博”;連線起來並寫上“脅迫利用”,“潘時博是當年兇殺案的幕後策劃者,如果安善真的是幫兇為林朝一提供了殺人手法,那麼潘時博必然也知道這個真相,也就不難解釋安善在大隊長和林順安辦公室裡安裝竊聽器的行為,或許潘時博就是以當年安善曾是幫兇這件事來威脅安善,讓安善不得不幫助他,為他提供刑偵調查案件的進度、任務安排以及隊裡的情況。”
說到這裡時,沈義停頓了一下,目光在一些熟悉的面孔上掠過,短短數秒的停頓讓會議室裡的氣氛在凝重之餘也變得相當微妙,特別是史志傑等人,在沈義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時,都有了低下頭的沖動。
沒有去看沈藏澤此刻的表情,也沒有太在意沈藏澤的眼神,沈義臉上的表情依舊冷靜,只是聲音略微低沉少許:“我曾經,在辦案時犯過很嚴重的錯誤,那就是先入為主。而對於當年所辦的這最後一個案子,在多年的反思過後,我選擇放下成見和主觀看法來協助調查如今這個彷彿在重現舊案的新兇案。這是我個人的做法,我無法要求所有人跟我一樣,並且我已經離開多年早已不再是刑偵大隊長,沒有任何立場說這樣的話,但我還是希望,刑偵支隊,是一支團結一致,任何時候面對任何案件都能保持嚴謹和專業的隊伍。我們要追查案件真相抓住真兇,也必須要記住自己是手握執法權的人,執法人員手中的權利是為了維護社會安定和市民生命財産安全而非以權謀私,更不能因為自己判斷出錯而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無論是人命還是冤案。”
人命不可挽回,而冤案,不僅毀掉一個無辜甚至是受害者的人生,還會牽連其家人令他們的人生也走上迫不得已無法回頭的分岔道,這樣的行為,與殺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