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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結束會議的刑警們帶著各自接下來的任務從會議室裡魚貫而出,沈藏澤照例留到最後,卻在所有人都出去後,發現沈義還在位置上坐著沒有離開。
停下手上收拾東西的動作,沈藏澤遲疑了一下,又看一眼已經在外面忙碌起來的部下,走到門口把門關上後才轉身對沈義開口:“爸,對不起。”
這段時間,他其實有很多次都想要跟沈義道歉,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身陷爭議,給回來協助調查的父親蒙羞,被迫跟他一起承受非議,這些並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曾經以為,自己能承受發生的任何事,卻沒想過,當父親因為自己做出的選擇成為別人的談資,原來他也會因為太過抱歉而難以面對。
原本覺得只是自己在感情上義無反顧,也做好了面對各種流言蜚語的準備,更清楚知道自己跟林霜柏從來就不是被祝福的,所以當一切被揭開時,他想過必須面對父親的憤怒,也沒想過要在找出真相前請求父親的諒解和接受,因為如果換位思考,他都不認為這是父親能認可的關系。
林朝一的兒子,短短六個字,卻不管是哪一個字都像詛咒一般,物件是個男人,意味著這段關系是哪怕到了現在這個時代依舊會被很多人戴著有色眼鏡去批判否定的同性戀,而這個男人甚至是殺害自己妻子的那個殺人犯的兒子,不管是從道德層面還是從倫理層面,都在突破下限。
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多加上公開關系被質疑問責,之後還有可能被停職甚至是沒法再繼續當刑警,即使最終隊內的紀檢調查沒有問題,他將來也基本升遷無望。這樣的結果和局面,他可以自己去承擔面對,卻無法容忍讓父親跟自己一起被拉到沼澤中,被其他人一起議論。
沈義還在用筆在隨身帶的筆記本上做記錄,在聽到沈藏澤的道歉後,他抬起頭,摘下鼻樑上的老花鏡,道:“你做錯了什麼要跟我道歉?”
沈藏澤微微低下頭,他可以在其他人面前抬頭挺胸,卻沒辦法不帶半點愧疚的面對沈義。
“沒想過會發生今天這樣的局面,還是因為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太多,覺得自己的選擇和決定不僅讓我臉上無光,還讓我不斷被提醒自己兒子跟殺了自己妻子的殺人犯的兒子在一起,所以覺得對不起我?”沈義平靜地說出沈藏澤心裡的想法,然後把老花鏡放到會議桌上,“聽著,你沒做任何讓我丟臉的事,我雖然年紀大了,但也不是那種固執死板的老古董,無論是選擇林順安還是相信他,你沒有逃避過任何責任也承擔起隨之而來的種種責難和後果,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我是你父親,不會因為外人的三言兩語就否定你,更不會因為你坦蕩做人而覺得面上無光,外人說的話做的事不足輕重。我沈義還活著,輪不到別人來教你如何做人做事。你沈藏澤只管做你認為正確的事,萬大事,都有我給你撐腰。”
還是刑偵大隊長時,沈義也一樣是暴脾氣,甚至比沈藏澤還要兇,刑警面對形形色色各個階層的犯人,但打交道最多的還是那些生活在底層走上歧路的罪犯,因為任何案子,總要從最細微的地方入手調查,比方把那些小混混抓回來審,又或是想辦法先抓住犯罪團夥的某個尾巴,進而順藤摸瓜的往上查,在那個科技還沒有現今這麼發達,教育普及程度也沒有現在那麼高的年代,跟底層犯罪分子打交道很難動不動就拿出監控錄影和各種痕檢證據,只能靠他們刑警反複盤問嫌犯,要麼話術誘導,要麼就是拍桌子跟嫌犯大小聲比誰更兇神惡煞。也因此,那個時候,沈義其實算是一點就著的炮仗脾氣。
所幸夏蓉蓉能治得住他,有時候沈義明顯罵得太過了,夏蓉蓉總能找到恰當的時候插進來,提醒沈義適可而止,差不多就行,得學會收收那對誰都能開火的臭脾氣。
後來沈義離開刑偵,經過調整後轉方向從事刑事法律諮詢,整整十年時間,他的脾氣早已收斂變得平和許多,畢竟很多事並不是一味上火讓情緒帶著自己走就能解決,當事情發生時,放下那些即刻湧上來的負面情緒,試著讓自己後退一步,反而能更清楚地看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而不是成為那個被困其中的當局者。
更何況就算父子關系僵化,沈藏澤也是他兒子,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兒子是個怎樣的人,他不需要去從別人口中瞭解自己兒子,更不會因為別人的話而質疑否定進一步去傷害自己兒子。
哪怕沈藏澤做了什麼要被千夫所指的事,他也永遠都會站在沈藏澤這邊,因為他相信自己兒子。
“爸……”沈藏澤低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已經是第二次。
第二次沈義跟他說類似的話,讓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全然的孤立無援,並且在處於漩渦中心時,自己的父親也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保護他,無論是否認可他的選擇和決定,父與子的天然同盟始終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