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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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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患者送醫時已處於深昏迷狀態,治療期間一度出現多器官功能障礙,經過搶救和這一個月的治療,目前生命體徵平穩,但神經系統恢複仍需時間。兩天前開始自主睜眼,脫離呼吸機,只不過認知功能仍在恢複中。”醫生手裡拿著病歷,他最近都在負責重症監護室裡的這個通緝犯的治療,畢竟是公安局局長親自交待,必須救活,但是又要封鎖患者治療檔案秘密治療,搞得他這一個月來也是壓力極大,頭發都快掉光了,得虧是這個通緝犯前兩天醒了,否則這會連刑偵支隊大隊長也來了,他要是心髒差點都扛不住。

沈藏澤跟林霜柏一起站在單人隔離病房的玻璃牆前,透過玻璃看到躺在裡面的潘時博,蒼白且瘦得彷彿只剩一把骨頭,身上插著輸液管和監測線,一旁儀器顯示屏上的心電圖波動比一般人都更弱。

“他中的是什麼毒?”沈藏澤也是去別墅支援林霜柏前才得知,一直在被通緝中的潘時博,實際上早就已經在逃跑七個小時後,因中毒而被林霜柏秘密送進醫院搶救,這一個月來一直都在重症監護室裡昏迷不醒,差點沒能救回來。

“患者是aatoxin鵝膏毒素中毒,一般來說潛伏期是六到十二小時,發作後會直接造成肝髒、腎髒等器官衰竭,是死亡率極高的毒素。一般aanita verna,嗯,就是那個白鵝膏菌裡會含有這種毒素,發作時患者會出現胃絞痛、肌肉無力四肢麻痺和意識困難,呼吸困難等症狀。”醫生一邊解釋一邊用平板調出鵝膏毒素的說明資料給沈藏澤看,“不過也幸好林教授在患者毒發時採取了正確的搶救措施,不僅用冰袋降低了患者的核心體溫,還給患者進行靜脈注射補充葡萄糖液,這些措施都有效延緩了毒素擴散,否則患者未必能撐到救護車抵達送醫。”

沈藏澤聽完醫生的話,偏過頭看林霜柏,問道:“你怎麼知道潘時博中毒了?”

林霜柏雙手插在褲兜裡,沒能成功出院明顯讓他不是很高興,臉上隱隱透出煩躁,過了一會後才沒好氣地說道:“換你是安仁,要殺潘時博嫁禍給我,你會讓他死在醫院裡嗎?你自己想想當時的情況,潘時博在訊問室裡割脈自殘被送醫,安仁隨後抵達醫院根據規定做傷情鑒定,並且提取潘時博的生物資料,包括dna和指紋。如果安仁前腳走,潘時博後腳就死,誰會被懷疑?當時不在醫院的我嗎?”

潘時博被送醫後,林霜柏並沒有一同前往醫院。

而安仁為了避免自己遭到懷疑,即使有心殺潘時博,也不會讓潘時博立刻就死,要留足夠時間給潘時博從醫院逃跑。另一方面,潘時博在逃跑後,大機率會去兩人約定好的地點等待跟安仁接頭,在那個時間點,安仁的身份還未暴露,甚至連許苒的屍體都還沒被發現,安仁必然會選擇不直接發生沖突避免留下不必要證據的方式,悄無聲息地殺掉潘時博,之後再走分屍拋屍的流程嫁禍給林霜柏。

而下毒,顯然就是極佳的殺害手法。

在潘時博被送醫治療後,安仁只要對送去給潘時博的飯菜動手腳就可以了。

就現在的結果來看,安仁顯然也算準了毒發時間,給潘時博留了充分的逃跑時間,只是安仁沒想到,林霜柏會先他一步找到潘時博。

醫院的重症監護室,是獨立樓層,進出口都有嚴格監控,再加上蔡偉齊下令刻意的嚴密封鎖訊息,任由刑偵支隊發布對潘時博的通緝令,於是安仁便也沒想到,林霜柏不僅先一步找到潘時博而且還成功把人救了下來並藏在醫院裡。

盡管被林霜柏懟了,立馬就想明白的沈藏澤也不生氣,心平氣和地微一頷首後又問:“你是怎麼找到潘時博的?”

潘時博跟安仁的碰面地點,按理來說應該只有他們兩人自己知道,可林霜柏卻能準確且及時的趕到,救下潘時博。

“那是林順安推測出來的。”林霜柏忍著太陽xue傳來的疼痛,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太陽xue處神經持續抽痛,背上的燒傷雖然上藥處理也換過一次敷料,但他並沒有吃任何止痛藥,所以一直都在忍耐身上各處傳來的痛楚。

深吸兩口氣,林霜柏強忍下一波疼痛,說道:“潘時博對過去抱有強烈的執念,否則不會這麼多年來一直跟安仁一起給經濟案相關的受害者提供殺人計劃,讓他們可以去報複那些既得利益者。此外,林順安調查了潘時博在國外時的住址,發現潘時博有個異於常人的特點,喜歡住那種發生過屋主破産在家中自殺的兇宅。在這個基礎上,林順安對馮娜娜此前常去的地方再次進行排查,當時你們調查馮娜娜時曾經查到過她不時會出入一個私密性極高的別墅區,然而,你們在那裡走訪調查多戶人家卻還是一無所獲,在那個別墅區裡,恰好就有一個當時被你們忽略掉的,發生過命案的別墅,並且那棟別墅的原主人,當年同樣是破産後選擇在家中自殺。”

因為是兇宅,所以在馮娜娜的直播自殺爆炸案發生時,他們根本沒想過要調查那棟發生過命案的別墅,更何況那棟別墅空置十多年,始終無人買下,周圍的監控攝像頭早已停止運作。

難怪他們當時找不到馮娜娜進入別墅區後的行蹤,因為,關鍵部分從一開始就缺失了。

沈藏澤聽完林霜柏的話後有片刻的沉默。

盡管林霜柏的推測是建立在部分事實的核實調查上,然而到底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潘時博一定會去那棟別墅跟安仁碰面,萬一潘時博去的是另一個他們所不知道的碰頭地點,當時已經中毒的潘時博只怕此刻已經變成屍塊了。

“你就這麼有把握,潘時博一定會去同一間兇宅嗎?現在你們的確是找對了地方及時把人救下,可萬一潘時博去的不是那棟別墅而是其他什麼地方,到時候又該怎麼辦?”沈藏澤並不喜歡這種賭博式的行動,潘時博是安仁的共犯,可以說是活生生的證據,他能活著招供認罪對將來檢察院起訴安仁非常關鍵。

“在我看來,潘時博就算死了,一樣能成為指證安仁的證據,對於法醫來說,死人一樣可以說話。”林霜柏說道,作為第二人格,他跟林順安的另一個區別在於,盡管林順安在查案時依舊會運用當年在法醫系時學到的知識對死者、兇手以及各種環境物證進行分析,但法醫知識對林順安來說只是工具,對於自己的身份林順安已經完全轉變定位為犯罪心理學家,可他不一樣,由始至終他對自己的身份定位都是法醫。

“但林順安的確百分百肯定,潘時博會去那棟別墅。”林霜柏不用看沈藏澤的表情都知道對方一定不會認同他的話,於是繼續耐著性子進一步解釋道:“那棟別墅的原主人,當年是經濟案的既得利益者,幾年後突然投資失敗導致破産,在決定自殺後,他先是將自己在睡夢中的妻兒開槍打死,然後再吞槍自殺。表面上跟潘時博或安仁都沒有任何關系,可只要往深了查就會發現,那個原主人幾年後是找機會搭上了安家名下的投資專案,本以為能大賺一筆,結果卻是賠光了身家。不知道沈隊長覺得,這個能搭上安家這條大船的機會,是誰遞給原主人的?”

沈藏澤瞭然的回過頭把目光重新放到病房裡的潘時博身上,機會是安仁提供,換而言之,那極有可能是安仁跟潘時博的初次聯手,再加上最後那個別墅的原主人跟潘時博的父親一樣,在破産後選擇拉上妻兒一起死,所以林霜柏才會這麼肯定,那個別墅對潘時博來說是另一種複仇成功的戰利品,也是一種命運輪回,因此無論是跟馮娜娜的接觸約會,還是跟安仁的碰頭,潘時博都選擇在那棟別墅中。

潘時博的主治醫生還在一旁站著,沈藏澤想了想,跟醫生確認道:“潘時博現在這種情況,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接受審訊錄口供?”

“從目前的恢複情況來看,患者兩天前才剛剛蘇醒,短時記憶和邏輯判斷這些意識認知,一般根據患者的個體差異,需要五到十四天才能恢複。”醫生看了一眼監護儀上的資料,又仔細翻閱了一下護理記錄,十分嚴謹地說道:“要進行正式的高壓訊問,至少得等患者完全恢複自主呼吸、能自主進食、精神狀態穩定,再觀察一到兩周。如果急於施壓,可能導致病情反複,甚至誘發多器官應激反應。”

沈藏澤抱起雙臂,沉吟半晌後才說道:“兩周倒也還能接受,畢竟他人要能活下去,才能認罪並指證安仁,將來也才能好好接受法律的制裁。”

林霜柏聽完當即發出一聲嗤笑,嘲諷道:“還法律的制裁,但凡法律真的那麼靠得住能讓人信服,潘時博還有他們策劃的那些殺人計劃裡的複仇者,根本沒必要也不會選擇自己去報複。”

瞥一眼已經痛得額角滿是冷汗面無血色的林霜柏,沈藏澤沒有任何要反駁他的意思,僅僅是神色淡然而又沉穩的緩聲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至少你跟林順安都沒有因為法律不夠完善,就跨過那條線做出極端的選擇。”

底線其實從來都不是法律,而在每個人各自的心中;正因為底線各不相同,所以善良與公義,既非天生也非追求,而是選擇。

人這一生,至死都在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