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韓說跟著王孫彳亍在巍峨的行帳前,與我在草原,我們自己搭的羊皮帳子不同,我也是一次看到這樣巨大的行帳,一個個錯落有致,畫著奇怪圖案的戰旗迎風飄揚,周邊豎起了藩籬,邊上都安排了穿著銀甲的威武的侍衛把手著。
我們隨著王孫進了其中一個營帳,走進去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偌大的一個行帳中,整整齊齊地擺放的全是寒光凜凜的兵器,刀槍劍戟,一應俱全。
韓說似乎很喜歡那些弓箭,拿起來擺弄半天。
他看起來雖然和阿青一般大,卻沒有阿青那樣的穩重練達,大約是因為生在王侯之家,素日裡從不用考慮衣食住行、寄人籬下的滋味,他看起來天真又頑皮,雖沒有王孫身上的飛揚之氣,但其他的地方,倒是與他哥哥極像的。
他撐開一張弓,抵上一柄白羽箭,眯著眼睛,對準一個燭臺,瞄了半晌搖了搖頭說:“哥,這是你命人新制的弓嗎?似乎是比以前的輕些。”
“弓雖然輕了,但是我改良了弦,強度也遠遠大於從前,還有這箭的頭也是換的新煉製的鋼做的,淬了火炭進去,比以前可堅硬多了。”王孫說著一臉驕傲地拍了拍韓說:“你勤加練習練,拿著你哥我設計的弓箭,百步穿楊不是夢。”
“哥,你真是這方面的天才。”韓說撫摸著弓箭愛不釋手,欣喜道:”以前,你做的彈弓就比別人做的好使,你記得我們那時候……”
“額,這種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事情就不要說出來了。”王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畢竟哥哥我現在也是堂堂的上大夫,以前玩泥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王孫你自己明明都還揣著彈弓的,方才在街上,你還拿著金丸……”我正要說下去,也被王孫一把捂住了嘴巴。
“不是吧,哥,你又去幹那種事情了。”韓說一把扯開王孫的手:“上一次你拿金丸射那些乞丐,被那些大臣們彈劾,說坊間流傳著‘苦飢寒,逐金丸’的歌謠,蓋了一個驕奢淫逸的罪名。太后聽說很不高興呢,要不是……爹還發了好大一通火,你忘了是不是。”
“我今天完全是因為看到這丫頭被那群小流氓追,才貿然出手的。還有你不要再跟我提那群老傢伙給我安的那個王八蛋的罪名,那些人是什麼苦飢寒啊,全是一些骯髒又好吃懶做的乞丐。”王孫朝著他吼道。
“可我聽桑弘羊說,若是長安都有那麼多乞丐,那隻能說明,是朝廷的賑濟出了問題,往遠了說,便是國家的經邦濟世……”
王孫抬手猛地一拍韓說的後腦勺,怒喝道:“你成天和桑弘羊那個只會算算數的傻子在一起討論什麼?”
“我覺得他有些話,講的還是有道理的。”
“有你個頭。”王孫朝著韓說的屁股上就是一腳:“成天在陛下面前嘰嘰歪歪,我上奏陛下,若想要推行文治武功,便要加強軍防守。其中最最重要的,就是要改進咱們的兵甲,可是我一提這事,他就拿個破算盤跟陛下談錢……”
“按桑弘羊的說法,積貯是國家的命脈。財力充裕,憑藉它去進攻取守固,國與國只見的武力對抗,其實打的是金錢仗。只有充足的國力,才能戰無不勝。使敵人歸降,使鄰國順附……他那段咬文嚼字的原話我記不清楚了,好像是這麼個意思……”韓說思索著撓了撓頭。
“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屈……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財有餘,何為而不成?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懷敵附遠,何招而不至。像是賈太傅的《論積貯疏》。”
我想抬起頭,只見他們兄弟二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臉上一紅,不由捻起衣袖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這些都是阿青教我的。”
“大哥,這姑娘你究竟是從哪個坑裡給刨出來的呀。”韓說狐疑地望向一旁的王孫。
“你的那個阿青,難道也是個算算術的?”王孫也疑惑地問道。
“才不是呢。他平素裡不練騎射的時候,喜歡看些書罷了。”
“男子漢,不看兵書,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幹嘛?”王孫撇了撇嘴,拿起手邊的一直弩,扔給身邊的韓說,韓說立馬接住:”看看哥哥我研究的臂張弩,是不是比以前要改進了許多。最近我還在研製一種強弩,針對胡人的鐵騎再好不過了。”
“弩是比弓好,可是就是填充□□的太麻煩,沒有弓快。”韓說擺弄著□□說。
“你說是,但是弩的射程遠,力度也大。像你這樣的弓術不佳的,用起來倒也簡便了許多。”王孫說著拿過韓說手中的□□,對準了半天才插在弩中:“實戰中通常都是需要兩人協作,一人負責填充,另一人負責瞄準射擊。”
門簾突然被掀起,一個侍衛模樣的人走進來,畢恭畢敬地說:“韓大人,各行帳已準備就緒。傳令官說,陛下的龍輦已經從從未央宮出發,往上林苑來了。”
“命所有羽林嚴陣以待,我馬上就過來。”王孫轉過頭來對韓說道:“我要去忙了,丫頭就交給你了。去的我的行帳裡待著,別叫她出來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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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鹿,哥你可不要忘了。”韓說聽罷,放下手中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