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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餓狼

兩個人的生活是需要打理的。

她每隔三日就要出去採買一次,有時候要直到傍晚才會騎著馬緩緩回來。

他百無聊賴地躺在榻上整整一日,直到整個氈帳中的光線都暗了下來,他遙遙聽見馬蹄聲“篤篤”接近,抬起頭望著她輕輕撩開氈帳的門簾,披著一身沿途的星辰月光,點亮了他的眼眸。

他傷勢因為她的悉心照料已經開始漸好,逐漸可以坐起來了。大病初癒的人總是需要補充食物恢復逝去的體力的,他的食慾開始暴漲,有時候一頓有時能吃好幾大塊的羊羔肉和烙餅。

她總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他把那些還沒烤透,帶著血絲兒的牛羊肉徒手扯開,塞進嘴裡,完了抬眼望她,問還有嗎?

她似乎從不會拒絕他,隨著他身體的逐漸恢復,每隔三日的採辦逐漸縮短為兩日了。

她自己吃的很少,帶回來的也幾乎都是給他準備的。他覺得她是沒有錢去換取足夠的食物,所以才要這樣省吃儉用的。於是將自己的一塊黃金打製的腰牌給了她,要她去牧民家裡換幾隻羊羔回來。

她忐忑地收下,但似乎一直沒有拿去換羊羔來,每次出去採辦,卻也還是用自己一個小小的包袱裡面的金錠子。那塊金腰牌就那麼一直擱在那裡,他沒有再問,她也沒有去拿。

她是個特別奇怪的女孩,少言寡語,氣息清淡卻又不至冷漠。

她總是用爐炭灰把連抹得黑乎乎的,再用一條手帕掩著面龐。相處半月下來,他依舊不知道她究竟長得什麼樣。

她遺世獨立於這廣袤的草原之上,看起來那樣的清澈簡單,卻似乎又藏著故事。

她有一彎弓箭,她出去時候總是隨身攜帶著,但已他多年彎弓射大雕的經驗來看,她這樣子,是獵不到什麼東西回來了。

他每每衣著鬆散地躺在床鋪上一整天,看她揹著那柄對於她瘦小的身體來說過於寬大的弓箭,空著手回來,不由譏誚一笑,跟她說,等他肩膀上的傷好了,便換他去獵些兔子來給她。

她卻平靜地把那把彎弓又重新掛了起來,看也不看他,輕聲說:“若你的傷好了,都能獵兔子了,便就走吧,我是養不起你的。”

他愕然,他堂堂左谷蠡王,居然被一個女子下了逐客令。

每晚她就睡在他的身邊,他的身形高大壯碩,這氈帳卻也就這麼大小,自己便佔了很大一部分,只留給了她靠著邊的很狹小的一個角落。她沒有抱怨過什麼,總是蜷縮著身子,緊貼著氈帳的邊兒,背對著他睡著。

她並不知道,他有時候就這樣整夜望著她瘦小的背影蜷縮在角落裡。草原上的夜晚特別的靜謐,氈帳的帷布上透著朦朦朧朧的月影,清輝如幕,輕輕地灑在她的身上,讓她的輪廓看起來更加的柔和。

他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她,不禁覺得如此情景倒是真的不尋常,像一隻溫軟的雪兔在一隻飢餓的豺狼身側安然入眠……

如此的比喻,倒不禁讓他心中怦然一動。

他竟發現自己忽然有些捨不得走了。如此苟延殘喘的相依為命,竟然讓他有了一絲眷戀了。

她早晨起得很早,幫他換藥,清理傷口,也要忙上好一陣子。他赤著上半身端坐著,她湊上前,臉頰繞過他的脖彎來,小心翼翼地幫他把背後的綁帶繫好。

距離那麼近,他甚至能嗅到她脖頸中散發的淡淡的香味。

那股味道非常的誘人,讓他身體中的餓狼開始慢慢地復甦,他沒有再忍耐,忽然隔著面巾,在她抹滿爐灰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她一怔,系綁帶的手僵住了,離開了他的脖彎,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忽然揚起手來,照著他的右臉上猛然下去,狹小的氈帳中驟然響起一記結結實實的耳光。

不知為何,這響亮的一記耳光,似乎突然將他心底裡,那匹因為傷痛囿於囚籠裡面的豺狼喚醒了。

他怔怔地望著她明亮閃爍的眼睛,忽然忍著痛伸出手來摁住她的肩膀,將她瘦小的身體摁倒在地,自己如同一隻餓狼看見美味的食物一般撲了上去。

他死死將她不斷掙扎的身體摁在身下,臉湊上她的脖彎,狠狠嗅了一口她的馨香,朝著她白皙纖細的脖頸吻了下去。

身下的人一同拳打腳踢,凌空亂掄的小拳頭打在他健壯的身上猶如隔靴搔癢,她的腳不斷亂踢,踢翻了那盆方才打來要幫他擦洗的水,水灑出來,打溼了原本床褥。

他依然紋絲不動地壓在她身上,乾涸的嘴唇想要探向她的脖頸之下雪白又溫熱的身體。

忽然身下的人不動了,與他僵持在了原地,又過了沒一會兒,他便聽見她小聲的啜泣。

那聲音如同細密的針腳一般,紮在他的心房上,又將他心中的那頭餓狼關進了樊籠。

他鬆開了她瘦弱的肩膀,感覺自己心裡的猛獸正扣著咆哮嘶吼,驚醒了一池原本美好平靜的春水。

她的頭髮被他弄得混亂不堪,代替被他無意間撤掉的面巾,遮住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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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悻悻望著她,心中有種奇怪的懊喪,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

許久許久,才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會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