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一落,堂下朝臣連忙議論起來。
劉徹自然是關心衛青的情況,可他心中卻又因為過於擔憂而一直不敢去問,總覺得沒有訊息便是好訊息。
自從知道李廣被俘之後,訊息也很快傳開,闔宮皆知。
衛子夫雖不言語,從不主動追問劉徹戰場之事情。但從她每日深鎖的眉頭與恍惚的神情中也看得出她滿心的擔憂。
“上谷現如何?”劉徹終於忍聲問道:“還是沒有訊息嗎?”
韓安國低頭:“出塞之後,一直未有訊息傳來,如今已是不知所蹤。”
“那車騎將軍出塞後是向何處去了?”東方朔補問道。
韓安國搖了搖頭:“此行出兵乃是襲擾,將軍出塞後自行尋找戰機,去向何處,估計也是要隨著隊伍行進再不斷地修正目標吧。畢竟匈奴人不築城,出塞前我們對他們的位置,也都是一種猜測。”
“那豈不是就算是在塞外被全線殲滅,訊息也傳不回來?”諸列中一位臣子忽然問道。
“張大人怎可如此說話!”東方朔回瞥一眼:“車騎將軍孤軍深入匈奴腹地,雖未傳來捷報,但你也不能如此詛咒他。”
“若是所行進得太深,只怕訊息是會晚一些。”韓安國輕聲嘆道。
“本來就是嘛。飛將軍出塞不過百里都被全軍殲滅了,自己還被敵人俘虜。車騎將軍的年紀還不如飛將軍的長子大,戰場經驗更是沒有。連老將軍這次都栽了跟頭,更別說初出牛犢的車騎將軍了。他把軍隊帶得無影無蹤,也當真是大膽妄為!”
劉徹不語,這位大臣雖然言語尖酸難聽些,但所說的也並沒有什麼大錯,他雖心中不悅,但卻也不能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一味偏袒。
劉徹開始懷疑,或許一開始就是他錯了。
他心中不禁默唸那個名字,仲卿啊仲卿。
你究竟是去了哪裡。
夜幕低垂的荒原之上,一條綿延冗長的部隊正如一條通體黝黑的巨蟒,伴著月色正在沉默與寂靜之中蟄伏前進。
“跟上保持住隊形。”一年輕男子立於馬上,站在路旁審視著軍隊成伍而過。
“將軍所言不錯,戰前組織偵騎四出勘察的方法果真奏效了。這一路上我們幾乎避開了所有正面的衝突,沿途零星的抵抗也被我軍盡數瓦解,原以為匈奴人有什麼三頭六臂,還不是被我們斬於馬下,兄弟們也是越來越士氣高漲。”蘇建騎在馬上,對著身邊的男子輕聲道:“如此的縱深,匈奴王庭到現在都是渾然未覺,在此之前,末將當真是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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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縱深一分,危險也就多一分。未到最後關頭,還是不能有絲毫的鬆懈,怕就怕功虧一簣。”衛青說罷,俯身對身邊的傳令官道:“傳我將令到前鋒部隊去,再向前行進百里,全軍下馬修整一個時辰。等後續部隊匯合後,立馬啟程不得延誤。隊伍輪番休息,不得無故逗留拖延部隊的行進速度。不許起篝火,違令者斬。另外,偵騎繼續負責偵查敵情,不許懈怠。”
“喏!”傳令官聞聲拜手,立馬調轉馬頭,向隊伍的前方賓士而去。
“將軍帶來的羽林與期門此次為屯軍打頭做先鋒,也使得屯軍將士們心服口服。”蘇建望著傳令官消失的方向感嘆道:“如今我全軍上下一心,勢如破竹。”
“比起久經沙場的屯軍將士,羽林期門更需要歷練。歷來都是新兵打頭陣,老兵墊後,就算是陛下的部隊也不能例外。”衛青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行進的部隊,須臾又輕聲補了一句:“龍城那邊的訊息探好了嗎?”
“正如將軍所料,龍城因為地處深遠,因此守衛鬆懈,全營不過千人,但糧草卻是十分豐盛。”蘇建說著也不禁樂了:“這大會龍城還真和我們漢人過年一個道理,單于他可儲備了不少的好玩意。聽偵騎來報,他們還在不斷增蓋儲存的氈帳,只可惜我們為了快速奔襲,沒有帶車前來。”
衛青聞後淺笑,須臾輕聲道:“蘇將軍多慮了,我們沒有,可匈奴人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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