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迎眸上來,那張溫暖的小嘴便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
“你真好。”
他笑:“你不是以前總說我最壞了嗎?”
“壞有壞的好……”她詭秘地一笑。
衛子夫與冬日裡又產一女,如今已是有已是為劉徹添的地三位公主了。宮中都在流傳衛子夫獨沾雨露卻生不出男孩來,怕是沒有母儀天下的命數。
卻也是在這時,一曲《長門賦》便送上了劉徹的龍案。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獨居。言我朝往而暮來兮,飲食樂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親……”
劉徹輕聲唸了幾句,抬頭望著殿下的平陽,眉頭輕輕地蹙了蹙:“聽說姐姐最近沒有去看過衛夫人,她剛剛誕下龍裔,她畢竟是從你府上出來的人,姐姐不去看看小公主嗎?”
“前些日子襄兒一直病著,臣是怕把病氣過給小公主與衛夫人。”平陽緩緩答道。
劉徹便也沒有多問,但心中卻也有些許明白。雖然他並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總覺得公主與子夫的關係像是疏遠了不少。
這《長門賦》裡面大有文章,平陽公主那樣的聰慧過人,自然不會不明白其中的意味深長了。
只是劉徹沒有想到,這《長門賦》一時間在長安城中便傳了開來,將陳皇后悲慼失寵的怨詞編成了歌謠,自己倒是坐實了薄情寡義、負心涼薄的名頭。
死灰當真能復燃嗎?
那份愛就猶如死灰一般,無情也罷,寡義也罷,恩愛如流水,早已東去,不再回頭了。
如今,他有的便只有子夫了。
衛青來時,劉徹正裹著裘絨守在暖爐旁,見他帶著一路的風雪進來,忙叫人予了他一杯熱茶,暖暖手腳。
“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想找仲卿你來聊聊。”他說著將案頭司馬相如的《長門賦》遞到衛青的手裡,玩味地一笑:“是否打攪了你。”
衛青有些訝異,連忙搖頭。
劉徹看著他,心中難免有些複雜,但他畢竟是帝王,拿得起也放得下。
“朕叫你來是想告訴你,就算你姐姐連著生了三位公主,朕依然會好好待她。”他侃侃道,墨玉的眸子中透著溫和:“外面的風言風語時間久了,也就自己散了。別說她叫司馬相如寫出這種東西來,她就是能把死人說活來,朕也不想再見她。”
這是他的家務事,原本是不該說給衛青聽的,可是他偏偏就這樣說於他聽,見他閃避的目光,慌忙地低下頭去。
那反應當真是有意思。
他總是如此,即便現在已是他離不開的人了,卻還始終保持著這份謹慎與謙虛。這點,讓任何帝王都會甚為滿意。
“仲卿啊,仲卿,朕就是喜歡你這始終如一的樣子。”他說著起身來,一把推來木門來,讓暖閣內的暖氣緩緩地散出,只見屋外風雪驟停,陽光也普照了進來。
冬日裡的暖陽,就像他一樣,總是讓人舒暢。
“朕想去建章宮走走……”他沒有看他,嘴角輕揚起一抹笑意:“可願與朕一通去看看嗎?”
喜歡一舞長安請大家收藏:()一舞長安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