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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南行

“舅舅是那些年常年在外征戰,才不得已撇下姐姐。可陛下整日不出未央宮,與小姨也是聚少離多。女人心中只有一個男人,總希望他能時時伴在身邊。可若說那些心中只有兒女私情的男人,姐姐心高氣傲斷然也是看不上的。更何況那些凡夫俗子,心中也未必就只裝著一個女人。舅舅心裡只有姐姐,只是他又有他割捨不下的情與義,還有他做人的原則。姐姐為何不肯包容,只執拗著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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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鸞聽後沉默片刻,輕聲道:“你舅舅是很好,只是他對誰都很好。他心中兼濟天下,而我只想過自私的凡俗生活,原是我配不上他。”

說罷,她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的男孩淺笑:“我走後,就將青鸞託付給你了。若是有一日你能如願隨你舅舅上去沙場上保家衛國,希望它能伴在你身邊。”

最後,她又悄悄補了一句:“當然,我本也是不願意他再去那刀光劍影之地,也不願意你跟著他去。”

她走之前,唯一去過的便是小璞的墓前。

衛青知道她疼愛小璞,特意命人尋了一處青山綠水的安身之處。他還命人修葺了墳頭,立碑刻字,自出也栽種了四季常青的灌木,使之不至簡陋。

她前來時,那青色的墓碑前早早放著一束採擷好的野花,還沾染著清晨的露水。奼紫嫣紅、繽紛錯落,引得蜂飛蝶舞,倒也不顯得孤單。

小璞在長安除了自己便也沒有認識的人,送這野花前來的想必也不會是衛青。李鸞猜到了是誰,心中即是感動又是傷悲。

她望著那小小的墓碑,想著她們初初相遇時的情景。她著實是命苦之人,即便是跟自己逃過了一劫又一劫,最終卻還是套不出命運的牢籠。

她就像這墓碑前盛開的籍籍無名小花,孤零零地於風饕雪虐中頑強生長。她總覺得沒有記得她是何時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亦沒有人在乎她的存在。她被遮擋在李鸞的光芒之下,最大的願望也只是一直做她的一個影子。

她為了李鸞什麼事都能做,那似乎就是她存在的意義。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獨立的人,當她真正離開,卻是在別人的心頭劃下狠狠一道傷口。

這世上終究是有人惦記著你,你在時愛過的人也會因為你的離去而傷悲。

李鸞望著那束安靜躺在那裡的野花,不禁苦澀地一笑。

或許你已有些明白,只是命運沒有給你時間,讓你更深刻的體會。

馬車晃晃悠悠,一路沿著山道顛簸而行。李鸞靠在車中,望著身邊桃花的睡顏,當真是有些像那個離去的人。一樣懵懂無知的年紀,像是含苞待放的骨朵,一夜無情的驟雨,竟什麼都不剩了。

她正回想這過往,馬車忽然猛地一顛,像是撞見了什麼,忽然停了下來。李鸞聽見四周刀劍出鞘的聲音,駕車的馬伕冷聲問道:“來者何人?”

“我有事想要見你們夫人……”那聲音似曾相識,沉穩練達,不露喜怒。

李鸞掀開簾去,望著那正騎在高頭大馬上逆光而立的男人,陽光被他掩在身後,雕刻出挺拔又威武的輪廓。

他怔怔望著她,面容被陰影擋住著實看不清楚。李鸞與他四目相對片刻,輕聲對著周圍早已嚴陣以待的侍衛輕聲叮嚀了一句:“是我與後依然一位故人,大家莫要驚慌。”

話音一落,眾人才鬆了一口氣,將銀晃晃的刀劍收回到了刀鞘之中。

他說,我也從未想過,再次送你離開長安。

他與她立於沿途的一刻巨大的古柳之下,馬隊在遠處靜靜地等候著他們敘話。此次送她去長安,衛青特意安排了妥帖之人一路護送,就連江南那邊也吩咐好人保家護院。這些護送她南下的多是衛青的近衛,可即便是近衛,卻也不曾隨著他入過宮廷。至於那未央宮中天下的主人相貌何如,自然也是不清不楚的。

李鸞請求劉徹赦免他們,不知者無罪,他們也是護主心切。

劉徹似乎並不在意,只怔怔地盯著她,半晌才輕聲道:“還以為你們重聚,便是什麼都不能再將你們分開了。未想到世事難料,命途蹉跎,你竟又起意要走。若我當日知道會是如此,或許不會那樣灑脫成全。”

見李鸞沉默不語,他又補了一句:“我與他相知多年,自然也瞭解他的性情。他是被我害苦,亦是被天下多累。即便是如此,你心中依舊難平嗎?”

李鸞沉默半晌,緩緩抬眸望他:“陛下此次來,就為了跟我說這些嗎?”

“是,也不全是。”他苦笑著長舒一口氣,幽幽地嘆了一句:“我只是想來問你,為何每次明明是他傷害了你,可你卻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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