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1小時後恢復) 這點倒真是與草原上的人不同。
坐在我身後二哥倒是欣喜,若是遇上挎著竹籃子, 來田間中出來採摘果實的農戶人家的女兒, 他便顯得更加忘乎所以, 朝著人家姑娘家揮舞著衣袖, 還吟唱起歌來。
采采芣苡, 薄言採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
采采芣苡, 薄言掇之。采采芣苡,薄言捋之。
采采芣苡,薄言袺之。采采芣苡, 薄言襭之。
那些姑娘家們,看著他在馬上手舞足蹈的風流樣子, 起初倒也一個個都好奇地向著我們張望過來。
二哥似乎是天生的戲子,這樣的關注, 倒像是激起了他的興致似的,簡單的
《芣苡》似乎已經不夠過癮了,於是又改吟起了《關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惹得那些姐姐們連忙羞紅了臉, 揚起手中的籃子, 遮擋住了面容。
他如此放浪形骸, 我是不知牽著馬走在前面的阿青作何感想。反正與他共乘一騎的我, 倒是覺得有些羞愧難當。
“未想到, 幾年不見, 平陽這邊的女孩子還是這般的質樸可愛。”他在我的身後略顯輕浮笑道:“看樣子是離平陽縣城不遠了,這片院子是方圓十里最大的一片院子了,我記得應該就是平陽侯府的園地了”
“先生說的不錯,要到侯府,應該是還有一個時辰的腳程。天黑之前,許是可以趕到。”阿青牽著馬有些憂慮的說:“只是天黑了去侯府叨擾,也不知道是否合適?但若不能直奔侯府,今夜我們又要宿在哪呢?”
“你這一聲‘二哥’可是沒有白叫。”身後的二哥突然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我的腦袋:“平陽我也來過不少次了,這裡幾家倡伎館子,我也都去為姑娘們作過曲兒,也算有些熟識。讓我們三人借宿一晚,再安排些吃食,也並不是什麼難事。阿青兄弟說的沒錯,這暮色將至,我們又都風塵僕僕,衣衫襤褸,直接去平陽侯府確也莽撞。侯府畢竟是個頂體面的地方,我們這樣不知道會不會被當作難民轟出來。還是找個地兒盥洗一番,休整一夜,明個再幹乾淨淨地去侯府吧。”
我心想這樣再好不過,可是看著阿青的臉上卻面露難色,他沉默了片刻,輕輕顰蹙了一下眉頭,方才淡淡地開口:“我一人倒是無所謂,只是阿鸞……”
“我知你擔心什麼。”二哥的聲音也淡淡的,似乎早已一眼看出了阿青的心思:“我們這些伶人多是命苦,倡伎館子也確是個頂卑賤的去處。可我們做伶人的,除了姿容過人,精通技藝,也算是靠著自己一身的本事與才情謀生。雖然身不由己,淪落為此,做著博人一笑的營生,卻也是孤梅冷月,含冰傲霜,光明磊落,斷不是外頭傳的什麼下流胚子。”
阿青趕忙停住了馬,轉過身來朝著我身後的二哥,恭敬地鞠下一躬:“阿青明白,方才所言也並無輕薄先生之意。只是擔憂阿鸞年紀小小,就出入風月場所,先生莫怪。若阿青方才所言冒犯了先生,還請先生念在阿青無知,原諒阿青吧。”
我回頭看二哥,只見二哥拂袖伸出手來,抬起阿青的扣拳的手,溫和地說道:“阿青兄弟救了在下一命,一路照拂,還讓我認了這樣好的妹子。我李延年也不是鼠肚雞腸的小人,又怎麼會怪你呢?”
我轉過頭去,分明瞧見他的眸子顏色赫然一深,唇邊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苦笑:“何況,你為阿鸞做出的犧牲,我又何嘗掂不出其中分量。你為了她來平陽府,拋卻了什麼,阿鸞這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不清楚,難道我也不清楚嗎?我心中自然是知道,阿青你並非是那種。看不起我們這些身份卑賤的伶人的勢利小人。只是眼下,我們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不是嗎?”
阿青聽到二哥這話臉色稍沉,眉頭也跟著輕鎖了起來,我正欲問,他卻開口打斷了我:“先生處處為我和阿鸞考慮,阿青若再多言,當真是卻之不恭,有負先生美意了。先生說的沒錯,君子應胸中坦蕩,方才經先生點播,阿青心中已再無疑慮,只是要麻煩先生幫我們遊說了。”
“哈,我們雖是出身風塵中人,其實也多具仗義之輩,這點小忙何足掛齒。”二哥輕笑著擺了擺手:“大丈夫不拘小節,這地兒離縣城也並不遠了,若再耽擱,只怕天黑前還到不了,就不要再為借宿這種小事拘泥了”
“先生說的極是。”阿青抬起頭看著我,把馬鞭遞到我的手中,溫柔的微笑如同夕陽照在身上一樣溫暖,似乎想要安撫我的不安。
說罷他牽著馬,大步流星地領著我們向前趕路,天色漸漸暗下去,夕陽西下,似乎要燃盡天邊最後一絲光暈一樣,我們朝著殘陽落處而去,身後只留下揚起的塵土和馬蹄噠噠的迴響之音。
漸漸地,那片田野也被我們拋卻在了身後,一路上兩邊的房屋開始密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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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個時辰,我們也逐漸遠離了村野,行至一條相對而言寬闊繁華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