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站起來,道:“既然是先生主動找你,那我就不寫介紹信了,你整理一下,明日出發。現在家裡沒幾個錢,我去賣點糧食,給你做路費。”
見他欲走,陳壽趕緊將他攔下,道:“父親,別去賣呢,家裡的糧食本來就不多。再說現在每年都在打仗,隨時都可能徵糧。家裡還有母親和二位侄子要養,糧食要留著自己用,千萬別賣。”
陳父道:“那你的路費怎麼辦?”
陳壽道:“父親忘了,我寫得一手好字,我可以一路賣字到成都。你放心,兒子福大命大,不會餓死的。”
陳父感慨片刻,道:“生在這樣的家庭,真是為難你了。那好,我相信你。”
陳壽道:“謝謝父親!”
之後,陳壽走到後堂,監督二位侄子陳符、陳蒞讀《論語》。
此時陳符、陳蒞讀道:“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這便是陳壽離家之前最後一次監督二侄讀書了。
到了第二天。陳家前堂。
陳壽就要離家去往成都,此時陳父、陳母,二位侄子都有點捨不得他。
陳壽看著眾人,道:“父親、母親,我有預感,譙先生會給我帶來好運的。就像我小時候,父親請大師算命,大師說我哥和我一短一長,一憂一喜,一暗一明。我哥已經不在了,所以好運就會落到我身上。父親,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定要保重身體。”
陳父道:“我身體沒問題,不需要你操心,只要你努力,我就放心。”
陳壽點了點頭,道:“母親,你也要保重,二位侄子就拜託你了,要讓二人好好讀書,才能成為有學問的人。”
陳母道:“老二,你儘管去吧,做你應該做的事,母親會好好照顧二位孫兒的。”
陳壽摸著陳符、陳蒞的頭,道:“長信、叔度,熟讀《論語》之後要能背誦,叔父下次回來要檢查你二人功課。”
陳符、陳蒞皆道:“侄兒明白了。”
陳壽看著眾人道:“等有一天我得志了,就把父母大人還有二位侄兒接到成都生活,讓二位侄兒到成都的學堂讀書。”
陳父連連點頭,道:“你的心意,家人都明白,不要把目標定得太高,一步一步來。”
陳母道:“以前譙先生誇獎你,說你是他學生中功課做得最好的,你去成都之後一定要保持以前的那種精神面貌,這樣譙先生才會更喜歡你。”
陳壽道:“父母大人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等話說得差不多後,陳壽即離開了家。
當陳壽已經遠去,陳父一人還站在家門口,他為何不進去,因為他認為這次兒子出行並不簡單。想著以前他給兒子介紹郡縣工作,可兒子不願意去,而現在是譙先生主動邀請,或許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或許兒子能留在成都工作。
站在那裡,陳父又想起了三十年前的自己。那時的出征,軍容整齊,號令嚴明,大有席捲隴右,吞併關中,消滅曹賊,興復漢室之勢。只可惜,都三十年了,國家還沒有統一,而自己已經先老。兒啊,你到底能不能繼承父輩的志向,替父完成此生未了的事業,就看你自己了。
到了中午,陳壽走到縣城繁華區。他摸了摸肚子,有些餓了。想著出門前沒帶糧食,只帶了一副寫字用具,於是找了個地方,擺下攤位。
陳壽吆喝起來道:“寫家書,寫書信!寫家書,寫書信!”
很快圍來一些人,一人道:“小子,字寫得怎麼樣?”
陳壽把之前自己寫的範本拿出來,放在案几上,道:“客官請看。”
於是眾人看字,那人看後道:“字寫得挺好的,一看就是讀書人。我兒子跟姜將軍去前線打仗了,能幫我寫一篇家書嗎?”
陳壽道:“可以,一篇家書五枚錢。”
那人道:“好貴啊,便宜一點可好。”
陳壽笑道:“客官,鄙人的價格已經是全縣最便宜的了,現在午時吃個飯,最便宜都要十幾枚錢,鄙人要整整寫上三篇才夠吃飯呢。你放心吧,鄙人不僅字寫得好,保證寫上一篇,把客官要交代的家事全清晰交代,寫這一篇,客官半年不用再寫了。”
那人欣喜,道:“有點能耐啊,我相信你,現在付錢。”於是那人摸出五枚錢來,給予陳壽。
陳壽果然能力了得,很快便按那人思路,寫出一篇精簡又易懂的家書,交予那人,那人拿後很滿意地走了。
又有人道:“到我了、到我了,我要給生活在故鄉荊州的親人寫書信。”
陳壽道:“好咧,先交錢,再寫信。”於是陳壽又賺得五枚錢。
就這樣,陳壽憑本事,賣字寫信,給自己賺飯錢、住店費,一路去往成都。
那麼下月,陳壽能否順利見到自己的譙先生,譙宅宴會上將發生哪些事,請看下一章:譙宅大院諸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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