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寧被程姝瑤拉著，也對沿途的熱鬧景象頗得樂趣，絲毫沒覺察到，自己的行為引起了旁人非議。

看了片刻表演，程姝瑤又拐向那條賣小食的巷道，果然有許多攤販在吆喝售賣。

其中賣的最多的，便是浮元子，且葷素皆有，風味眾多，湯煮、油炸、蒸食各不同。

還有小販當場現做，餡料在糯米粉中滾幾滾，一個渾圓雪白的浮元子便成了。

程姝瑤看了又看，最終在一個餡料種類最多的小攤前停下。

顧錦寧小聲道：“這個，在府裡不是也能吃到？”

“那不一樣，在家吃可沒這個氣氛。”

程姝瑤嬉笑，遂揚聲對攤販喊道：“老闆，每種口味來兩個行嗎？”

“當然行！”

小販是個頗為精幹的中年男子，聽見問話，忙笑著應承：“姑娘稍等，馬上便好！”

顧錦寧抬頭看向小攤上掛的木板，見餡料有芝麻、白糖、果仁、豆沙等十來樣，不禁咋舌。

程姝瑤卻不管那麼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攤販做浮元子，滿臉興致盎然。

遠處街上擊打太平鼓的聲音隱約可聞，近處煙火繚繞，食客川流不息，十分熱鬧。

顧錦寧早已習慣好友的玩鬧方式，並未覺得不自在。唯一擔心的是，這麼多浮元子，哪怕加上秋桐，許是也很難吃完。

跟在她們身後的顧氏兄妹，此刻卻面色略難看。

“這能吃麼……”顧以靈用帕子掩著口鼻，嫌棄地睨著周圍，“也不知這些人淨手了沒，瞧著就不乾淨。”

顧子軒也緊鎖著眉頭。在他看來，不論食物潔淨與否，身為世家小姐，都不該在市井中與平民同食。

遲疑一番，顧子軒還是沒忍住，對顧錦寧說道：“堂妹，在此處用食……怕是有些不得體。”

“噗……”程姝瑤先笑出聲，顧錦寧則是原本的笑意淡去，沒出聲。

程姝瑤回頭，頗有興味地看了眼顧子軒，說道：“堂兄放心，我知道你們不喜歡這樣吃，所以我沒點你們倆的。”

顧子軒頓時尷尬不已，卻仍堅持道：“不僅是我和靈兒，堂妹與程小姐也不該在此與人同食。”

說罷，他又覷了眼四周小桌上坐的男人，低聲綴了句：“更何況，這裡還有外男。”

顧錦寧聞言，眸色愈發冷然。她向來不在意旁人如何品評，但她很在意別人批評她在乎的人。

尤其是，這話還是被她厭煩之人說出口。

“堂兄這會子倒知道男女大防了？”顧錦寧冷冷看著顧子軒，眸中譏諷毫不掩飾，“既然堂兄如此君子，恪守禮節，怎的還跟著我們姑娘家？”

“我……”顧子軒臉色倏地變紅，他也沒想到，這個堂妹如此不留情面，一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