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侯府。

顧以靈被抬下去沒過多久，郭夫人似是也乏了，揮了揮手，說道：“今日就到這兒，你們都回去罷。”

那個四少奶奶念女誡，正念得喉嚨冒煙，聽見郭夫人的話，簡直如蒙大赦，趕緊息了聲兒。

大夥兒都看得出，自從顧家那小姐來了後，郭夫人就有些不對勁。

只是不知究竟是顧家小姐說了什麼，還是郭夫人懊惱沒有徹底了斷顧以靈腹中的孩子。

於是大家小意討好地退下，誰也不敢多問一句。

待人散去後，郭夫人坐在原處，沒說讓丫鬟扶她進屋，沉默著不發一語。

不多時，另一邊的郭印菡聽說內宅訓話結束，就趕忙尋了過來。

“母親，今兒是遇到何事了？”

郭印菡一進院子，便臉上有些不高興。

她是知道自己母親要做什麼的，而且還等著看顧以靈的下場。

沒想到，等了半上午，居然等來的是訓誡提前結束的訊息，顧以靈還好端端地讓人給抬回屋了，這怎能不失望。

郭夫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揮揮手示意丫鬟們退下。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郭印菡也看出郭夫人有異，於是神情收斂了些，輕聲問道。

“不打緊，就是想起了一些舊事。”郭夫人輕描淡寫地說道，“國公府的人來了，今兒的事就先罷了。”

郭印菡愣了愣，說道：“國公府的人怎麼了？咱們偌大個鎮國侯府，還怕他們不成？”

在郭印菡等一眾貴女心裡，顧國公府可拿不到檯面上來。平常說起顧錦寧，大夥兒也是當趣聞講講的。

更不要說，顧家的旁支小姐，現在可是他們侯府的小妾。這件事簡直每說一次，心裡就痛快一分。

郭夫人聞言，卻皺了皺眉，默了幾息，說道：“再小的國公府，那也是先皇祖親自封的爵位，面子上的功夫，咱們還是要做的。”

“母親……您今兒到底是怎的了？”

郭印菡愕然問道，平常這樣的話，她說了可不止幾百次，郭夫人每每聽到，總會笑著附和兩句。

也就只有今天，郭夫人一反常態，居然說這樣示弱的話。

郭夫人卻不欲與她多說，只道：“又不是讓你給他們作揖磕頭，就是稍微注意些，莫讓人落了話柄。”

“能落什麼話柄？”

郭印菡愈發狐疑，心裡還夾著一絲氣惱，說道：“顧家的事，現在汴州城裡，誰不拿來當笑話說。如果真要落人口舌，全城的人都躲不開！”

“旁人說，你不必躲著。如果你自個兒想說，跟關係好的姐妹聊聊就是。”郭夫人面容略微嚴肅說道。

郭印菡卻不習慣自己母親如此退讓，不依說道：“那總不能真讓顧以靈生出孩子吧？要是這樣，我還不得被別人笑話！連顧家的人，都能爬上來做我的嫂嫂了！”

“你這孩子！”

郭夫人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寧，見郭印菡不聽勸，便也來了火氣，“為娘說的，你也不聽了是不是？！”

“……女兒不敢。”郭印菡連忙垂首說道。

“行了，那賤婢肚子裡的孩子，我也不會留。”

郭夫人神情冷漠地道：“以後日子還長得很，不就是肚子裡的一塊肉。就算是落了地，也能說沒就沒，你且莫管了。”

“是，女兒省得。”

郭印菡乖順應了聲，得到了郭夫人的準話，她也就心安下來。

只不過，對於郭夫人一反常態的退讓，她的狐疑卻始終沒有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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