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歸越,一早就看出來付緹福耍的是什麼把戲了,他大概應當阻止一下的吧?
但他並沒有。
因為他知道,有些事,阻得一時,阻不得一世,況且,這也亦非君子所為。
“為什麼會害了她?”付緹福逼問。
“她是單旺體質。”
“單旺體質又怎樣?”阿孃步步緊逼,就是要在這種高壓之下將他心裡話逼出來。
“她和我一起會害了她的,運氣會越來越壞。”水連天見到如此多人在場,原本也是不好意思的,但想了想,在場的人都是摯友,但凡摯友,永遠不會拿著你的痛處來取笑你,於是也慢慢開始放開了說。
“運氣差也不至於害了她呀。”阿孃是一個一個問題分開問的。
她問的問題,正正是程千帆最想知道的,所以,此刻的程千帆,是全程都在全神貫注地聽著的。
水連天這一下,似乎不再是迫於壓力說出來了,他估計自己也苦憋在心久了,終於全盤說出:“一開始只是些無關痛癢的,慢慢就是失業,失業也沒有關係,我可以養她,但跟著就是人身安全,我多怕接下去就是性命啊。”
“然後呢?你都做了什麼?”
“分手。”憶起往事,水連天的表情逐漸痛苦起來。
“分手之後呢?”付緹福看到自己的兒子這樣,知道他必是痛到深處的,為孃的何不心疼?但疼歸疼,心還是要硬。
“分手之後,我一直護在她左右。”
“再然後呢?”
“娘,可以不說了嗎?你要打就打吧。”那之後的事,一想起,就夠水連天揪心的了。
付緹福何止心軟了,她連手都軟了,但還是緊握寶杖,說:“去,找她說清楚,告訴她事實真相,問她本人意願。”
水連天說:“她會死的。”
“你爹不也死過嗎?”付緹福一句話,就驚醒了水連天。
於是,他立馬爬了起來,快速跑去敲程千帆的門,因是太過於心急,所以跑得有點狼狽有點踉蹌。
他滿心忐忑地敲門,想起之前她對自己說的話,不知等下應該要怎麼開口。
但門一下子就開啟了,水連天看到熱淚盈眶的程千帆。
她哽咽:“我都聽到了。”
這一下,水連天什麼的都不顧了,一把抱住了程千帆,很緊很緊。
曾無數次,程千帆渴望這樣的擁抱,也曾無數次,她料想這樣的擁抱已經再無機會了。
眾人皆八卦,全擠在那邊偷看,偷也不知道偷偷摸摸地偷,是那種光明正大地偷,水連天當然知道,他顧慮程千帆會害羞,把程千帆整個抱起,而後關了門。
看客們覺得十分掃興,這戲肉剛要上演,就此被打住,他們齊刷刷發出:“且!”的一聲。
只有歸越,不知應該替二人高興好,還是替自己難過好。
遷鳶拍了拍他肩膀,說:“每個人的出場都有時間和意義,在他們的歷程裡,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紅繩捆你,也許只是有求於你,你的真命天女,早已出現。”
“誰?”歸越還有心思想誰是自己的真命天女,那麼看來,已經釋懷了一半。
遷鳶但笑不語,如非今天要安慰他,她才不會冒險洩露天機呢。
九微看到程千帆和水連天有這樣的翻轉,十分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