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芥不僅不肯,反而吩咐阿盈把她送回侯府等著,好好照料,不許叫她感染風寒。
等吩咐完,才抬頭望向辛夷,漆眸中的笑意發著亮,“三日而已,不長的。你回去好好睡覺,明早起床看一天話本子,再煮一天茶,等到第三日,我就能回去娶你了。”
辛夷於是就回去了。
按他所說的那樣吃飯、睡覺、煮茶,再也沒有去鄔府門前瞧過他。
等到第三天的傍晚,沈如芥被人抬了回來。
躺在榻上,面無人色的昏迷不醒,兩條腿也早就凍僵了,膝蓋青紫腫脹得不能看。
得先用涼水擦上好幾遍,才能用逐漸加溫的水慢慢擦。
蕭從荊親自帶了宮裡的太醫來看,縝著臉待了半天,聽完太醫說的話才緩和一些。
等到阿盈她們出去煎藥,蕭從荊望著榻上的少年幽幽地嘆了口氣,感嘆了一句“孽緣”。
然後跟辛夷說,“既然沈二豁出命都要娶你,那本殿過些日子便去宮裡,請陛下為你們賜婚。好過他繼續犯渾,再有下次,這雙腿就真的廢了。”
辛夷扯了下唇,溫柔眼底卻沒多少笑意,“不用,我不會嫁給阿芥。”
蕭從荊怎麼也想不到,會聽見這樣一句話。
當即愣住,盯了辛夷好半晌,才確信她說的是心裡話,於是怒極反笑,眸色轉為深黑,“鄔姑娘和沈二有仇,所以才想置他於死地?”
見辛夷不答,蕭從荊更加覺得她是心虛。
語氣也愈發清寒,“沒見過沈二這樣愛人的,喜歡一個姑娘恨不得把心掏給她,命和仕途全都不要了。如果鄔姑娘沒打算跟他在一起,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他!”
蕭從荊走了。
怒氣洶洶地走了。
屋子裡燒著地龍,青燈特意多點了幾盞。
辛夷給榻上少年喂完藥,就安靜地摸著他的傷腿,等他醒過來。
於是沈如芥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女子秀麗婉約的眉眼。
她枕在榻邊和他十指交握,嬌憨可憐,彷彿真的已經做了他的妻子。
辛夷本來還在犯瞌睡,是被系統的聲音吵醒的。
她揉揉發酸的脖頸抬起頭,果然看到沈如芥已經清醒過來了。
還沒等她張嘴說話,少年就先一步開口,“辛夷,我們早點去挑選嫁衣樣式好不好?”
說著漆眸微閃,像是怕會惹得她傷心,“你的身子病弱,並不適合孕育子嗣,如果實在喜歡,可以從鄔家過繼一個子侄養在膝下,我會對那個孩子視如己出。”
辛夷愣住,然後朝他彎起了眼睛。
她害羞似的偎過去撫摸少年的臉,摸完又學著他平日裡那樣舔他幹澀缺水的唇瓣,然後主動勾纏住他的舌尖。
陪著沈如芥養病的這幾日,京城之中開始有閑言碎語傳出來,極為難聽。
尤其是少年在鄔府門前跪了整整三日,鐵了心求娶那個被兄長休棄的女子。
於是辛夷的名聲就那麼傳開了,從病秧子下堂婦,變成了狐媚子、紅顏禍水、令世家蒙羞的不知廉恥的女人。
甚至有喝醉酒的混賬當眾笑談,說她外表端莊實則騷媚,肯定是私底下跟男人苦練房中術,才會把沈歸的庶弟勾得下不來床。
辛夷不在意。
她照常吃飯飲茶,偶爾會和病榻上的可憐少年練習一下房中術,反正都要走了,他想吃就讓他再吃幾口。
等到沈如芥徹底養好腿傷,不必再喝藥的那一日。
辛夷就攏緊汗濕的衣袍從他身上下來,唇色還是豔紅的,但是眸中已經清淨了。
那天傍晚她坐著馬車離開了侯府,什麼釵環首飾都沒帶,只帶了阿盈一個婢女。
阿盈這段時日對沈如芥有所改觀,語氣竟然有點兒於心不忍,“小姐……我們真的不要二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