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蕭成策對白辛夷再感興趣,也不應該繼續留下她。
從昏迷中蘇醒之前,楚楚一直是這樣想的。
可結果卻令她大為失望。
對方根本沒被趕出將軍府,哪怕蕭成策給她寫了休書,卻仍舊允許她暫住在府上,對她也沒有任何懲罰措施,就連罰跪鞭打都沒有,只不過是在吃穿用度上有所縮減而已。
日光清淺,浮動著窗前那樹紫薇花的影子。
楚楚的指尖卻陷入掌心,低垂的目光掩飾不住的怨恨:她一定要再找到機會,徹徹底底,把白辛夷趕出將軍府!
翌日中午,香蘭給辛夷收拾筆墨紙硯,懷裡抱了一堆,慢慢往盒子裡放。
一邊收拾,還一邊猶豫著問,“小姐,你真的要去給謝漱當夫子啊?奴婢瞧著他不是很喜歡你,會不會故意給你下那種陰毒的蠱,叫你唯命是從,或者腸穿肚爛?”
辛夷打呵欠的動作頓住,睇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盼我點兒好?我要是腸穿肚爛了,回魂夜第一個爬回來咬你。”
想到什麼又忙不疊地搖頭,做出後怕的語氣,“不行,你可千萬別跟著我去,這不是給謝漱提供整人的思路素材嗎?就算他本來沒想對我怎麼樣,早晚也被你慫恿得起了心思。”
香蘭委屈地撇嘴,“小姐……”
辛夷催她:“收拾好了嗎,快點快點!今天可是你家小姐頭一天給人當夫子,可不能遲到太久。”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早就遲到了。
日光從清晨的熹微,到巳時的強烈,再到現在正中午的毒辣。
謝漱坐在涼亭裡等了白辛夷整整一個上午,等到日上三竿,那個說要來教他寫字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少年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陰沉得滴水,就在他想要起身的時候,庭院中這才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他抬眼望去,就見那位“夫子”揉著眼睛打著呵欠,施施然地提著筆墨過來了。
她衣裳都沒繫好,烏發也編得潦草,只有那張臉依舊驚為天人。
辛夷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道冰冷的視線。
不遠處的涼亭裡,少年正陰沉著臉看她,就差把“你故意耍我”寫在臉上了。
她瞧見少年這副表情,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於是謝漱的表情更差了。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是辛夷能屈能伸,上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對不起,我今日睡過頭了,早膳都沒吃就過來找你了。”
說著嫵媚的眼睛眨巴眨巴,相當無辜,語調也軟綿綿地,往人心上戳。
早膳?
謝漱極為冷漠地瞧著她:什麼早膳這個時辰吃?午膳還差不多罷,她難道沒發現已經日上三竿了麼?
辛夷自知理虧,於是趕緊將紙墨鋪開,很快磨好要用的硯臺。
示範性的寫了幾個字,展示給身側少年看,都是很簡單很日常的字,並不難寫。
誰知道少年望著她遞過來的狼毫,又望向她的臉,淡漠到無動於衷。
似乎並沒有打算伸手來接。
辛夷也不惱,依舊笑眯眯的。
只不過眼波流轉之間,故意用了誇張的語調問,“你該不會是想,讓我親自握著你的手,一筆一筆地教你寫字罷?恐怕不行,將軍會吃醋的。”
少年微微愣住了,似乎是沒想到她能如此厚顏無恥,眼睛都不眨的說出這種撩撥話語。
但下一秒,那張俊臉黑成鍋底,他陰戾從她手裡接過狼毫,像是不想再聽她多說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