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微微顫抖又不可置信地詰問,“……你懷孕了?”
“你是不是懷了他的孽種,白辛夷!”
“……”
辛夷控制不住地想翻白眼:懷個鬼啊,避子湯一次不落,怎麼可能懷孕?要不是他剛剛猛地拉拽她,又箍著她的腰那麼用力,她至於反胃成這樣嗎?
但她懶得解釋,尤其是看他氣成這樣,就更不打算解釋了。
於是揮開謝漱的手,走上前去。
彷彿是預設了,眼角含笑地不答反問,“這話真是奇怪,你都能跟他姐姐好,為什麼我不能跟她的弟弟好?還是蕭將軍從來如此,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見他被問愣了數秒,眼看著又要發怒。
辛夷後退兩步,先發制人地開口,同時很善良地給他提醒,“別動氣,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如果我今天不能安生地從這個將軍府出去。等到第二天,盛京裡的各處茶樓酒館,都會傳頌我們幾人的香豔話本,到時候別說是朝野同僚了,整個京城都會知曉蕭將軍被原配發妻戴了綠帽子,還是和自己妾室的弟弟……”
她笑著問,眉眼瀲灩如波,“我的顏面倒是不值錢,將軍的顏面也不值錢麼?”
那張穠麗的臉,如同四月芳菲,說出的話卻寡淡涼薄剖人心肝,對他沒有絲毫憐憫。
蕭成策薄唇微抖,她就……這麼恨他?
恨到用這種最狠毒決絕的手段,和他一刀兩斷。
辛夷微微含笑,漫不經心地站在那裡,欣賞著他的痛苦。
好半晌,像是終於覺得沒趣似的,轉身走到馬車旁邊,朝著守在身側的俊秀少年伸出手,“太高了,抱我上去。”
蕭成策已經分辨不出來,她是故意為之要戳他的心,還是平時就這麼跟少年撒嬌的。
但他寧願是前者。
不過瞬息,少年就將她動作輕柔地抱上車攆,隨即自己也登上車攆。
挑釁地看了他兩眼,才將轎簾緩緩放下。
馬蹄聲響起,就在馬車要離開之時。
忽然轎簾被掀起來些許,從車攆裡探出一隻素手柔荑,水蔥似的指尖塗著丹蔻。
然後繡帕一鬆,隨著幽香墜落的,還有包裹在裡面的幾錠銀子。
女子柔媚的嗓音從青色轎簾中傳出來,語氣淡然,“這五十兩銀子,就當是感謝將軍這個媒人,如果沒有你無意中的牽引撮合,妾身還沒機會認識阿漱呢。”
車馬轆轆地離開了,掉落在地上的繡帕和銀兩卻始終沒人撿。
彷彿刺目的恥辱一樣。
蕭成策渾身僵硬地站在府前許久,終於再也忍不住,一腳踢在旁邊的石獅子上。
然後又是狠狠幾拳,將那條未脫臼的手臂,砸到手背出血。
旁邊小廝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看。
他都懷疑將軍在還沒寫休書的時候,就已經被前夫人戴上綠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