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瑞扭頭看過來,笑道:“我沒事,這點疼不算什麼,蘇嚮導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我都可以的。”
看犀瑞的神色不似勉強,蘇漾選擇了繼續施針,長痛不如短痛。
一個小時後,進針終於結束,蘇漾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一場針灸幾乎可以算得上她行醫生涯裡頭最艱難的一次了。
接下來的放血就簡單許多。
小蘑菇不折不撓的在邊上守著,不放過一滴滴落到地面的血跡。
犀瑞的針灸終於結束,當所有毫針從他身上拔下來的那一刻,他的臉上精神體軀體化的部分同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了變化。
長在鼻樑上的犄角正在縮小,還有臉上淺灰色的犀牛皮紋路在漸漸變淡,往正常的膚色過渡。
犀瑞看著蘇漾,鋥亮的眼眸裡彷彿閃爍著星辰。
“蘇嚮導,我的感覺特別好,前所未有的好。”比注射了強效抑制劑之後的狀態更好,甚至他感覺他的汙染值很可能都降低了,可惜這裡沒有測量汙染值的儀器來印證他的猜測。
忠實又憨厚的哨兵,也沒有忘記表忠心的環節。
蘇漾笑著接受了這份感謝。
不止犀瑞,四周圍觀了這兩場針灸的哨兵們,落在蘇漾身上的目光都帶著感激。
雖然蘇漾沒給他們針灸,但是蘇漾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他們是高汙染值的哨兵,是一群被放棄了的消耗品。
從他們的汙染值超過70的那一天起,他們的生活中,就再沒有希望這種東西。
但是今天,他們好像從這個荒星上偶遇的嚮導身上再次看到了希望。
……
星際時代是沒有飯點這個概念的,不過好在上午陸衍只安排了墨影和犀瑞兩個哨兵過來接受針灸。
蘇漾的忙碌也算是告一段落。
在她忙忙碌碌準備蛇肉湯犒勞自己的時候,陸衍在另一處僻靜的地方找到了沈星澤。
“元帥,墨影和犀瑞的針灸結束了,那些神奇的細針從他們身上拔下來的那一刻,他們臉上和脖頸上的精神體軀體化的症狀幾乎立刻就得到了緩解。
我也問過他們具體的感受,從他們的描述,以及身體上精神體軀體化症狀消退下去的情況來判斷,他們的汙染值大機率都降低了。”
沈星澤扭頭看向陸衍,他的瞳孔已經變成和凌霄藤一樣的血紅色,臉上的面板也遍佈著紅色紋路,整個人都顯得詭譎而又恐怖。
只有血色的瞳孔中偶爾閃過的微弱卻堅定的清明,昭示著這一刻的他還有著屬於人類的理智。
就見沈星澤淺淺的笑了下,說道:“能在這顆荒星上遇到蘇嚮導,是我們這支隊伍的運氣。”
陸衍認同的點頭,“上天也不想我們這些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在這顆荒星上。
元帥,你的情況不能再拖了,去蘇嚮導那邊接受針灸吧。”
沈星澤卻並沒有答應。
他搖搖頭,說道:“陸衍,我的情況你知道的,不止是汙染值過高這一個問題。
我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每一串基因,都在加速崩潰之中。
我的實力會快速下滑,直至最後喪失戰鬥力,甚至失去行走的能力,纏綿病榻,在痛苦的死去。
相較於這樣的死法,我更願意像現在這樣,在實力還沒有開始下滑的時候,因為汙染值過高而失去理智狂化,然後被擊斃。”
這是他許久之前就做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