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詩心髒揪了一下,兩手滑進他的風衣裡面,環住他的腰:“只是夢而已,我沒想帶你去民政局離婚,真的。”
溫亭深默不作聲盯著她。
她靠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聽見他此刻心跳很亂。
他本能想要去抱住她,卻突然想起一件事,堪堪放下手。
“兩個月前的那天,你接到了監獄的電話,對不對?”
第二天早上溫亭深就發現了,有五分鐘的陌生通話記錄,那個時候能夠接到這通電話的,只能是她。
他回撥過去發現是監獄,心涼了半截。
這也是溫亭深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溫堯到底和李了什麼。
為什麼她的表現淡淡,然後緊接著,回a城就立即答應了和馮璨見面。
他不確定這兩件事之間有沒有聯系,無時無刻不在揣摩她的心思,快到崩潰。
“嗯,我知道你為我受傷了。”李樂詩拉起他的手,看了看他掌心的疤痕,“兩個月前我就看見了。”
“……但你還是答應去跟馮璨見面了。”他冷著嗓。
“我那是為了找你。”她抬起頭,下巴抵在他的西裝,“你電話打不通,我也不知道去哪兒找你,只能引你來找我了。”
“結果你倒好,直接拿了我們的結婚影印件來,我爸媽氣得不行,一直讓我聯系你離婚……”
話還沒說完,溫亭深就用力扯開她的雙手。
——聽見離婚兩個字,他立刻就起了排斥的情緒。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李樂詩:“……”
這也太應激了。
溫亭深彎腰撿起地上的手套,看樣子準備離開,李樂詩趕忙叫住:“站住,你今晚不準出這個門,聽我說完話!”
他頓了片刻,轉身看向她。
李樂詩無奈地塌了下肩膀,掏出手機:“我當著你的面打電話,你看看他們現在是什麼態度就知道答案了。”
很快,電話接通,她故意點開擴音,問:“姜玲玲女士,你是不是確定不會阻止我和溫亭深在一起了,也不會逼我們去離婚了?”
“是是是,問過好幾遍了,還在問。”姜玲玲應該是在吃東西,聲音含糊,“還沒聯絡上亭深嗎?眼瞅著這就要過年了,他一個人在外面我們也不放心啊。”
溫亭深眼眸微動,默不作聲盯著手機螢幕。
這時李勳也在插話:“是啊,馬上這天氣又要降溫了,我記得亭深是最怕冷的。”
李樂詩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對他們說:“聖誕節還沒到呢,哪兒有那麼快過年啊。”
“你一說聖誕節,我想起來了。”姜玲玲一拍大腿,“我給亭深織的圍巾還差一點就織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那天送出去……你努努力啊,趕緊讓亭深回家,別像個沒家人的野孩子似的到處亂跑了。”
“就是,這麼大了還讓我們操著心。”李勳補充說。
結束通話電話,房間安靜。
李樂詩歪頭看他:“你親耳聽見了?”
溫亭深沒有說話,看上去毫無反應。
但在那平靜的湖面下方,內心的風暴呼嘯已久。
多年對這家人積攢的情感,如一桶打翻了的油,灑滿一地,一丁點火星就能亮起炙熱明亮的光。
於是在漆黑的風雪夜燃起了熊熊大火,迷途已久的他,終於靠著這團火找準了方向。
被神寬恕,大抵如此。
李樂詩感覺溫亭深的情緒産生了前所未有的波動——雙手攥緊成拳頭,脖頸處的青筋清晰地凸起來,板正衣服包裹的胸肌劇烈地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