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處的燈亮得刺眼,照亮了李樂詩的眼睛,令她無法忽視男人眼底奔湧而來的炙熱。
她恍然,原來他的眼睛,從來不是結滿寒霜的冰川,而是等待了已久,漸漸沉寂下去的火山,終年被厚厚的積雪覆蓋。
溫亭深凝視著她的眼睛,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牽動著,按在他的心口:“這裡,一直都是你,也僅僅只有你。”
她的呼吸凝滯,掌心處隱隱感覺到那份活躍跳動,像是一不留神,那顆心髒就會破開他的胸膛,血淋淋跳到她的手裡。
他忽然輕聲,將這一字一頓的逼問裹上溫和的假象:“你說你的心在因為我不舒服,為什麼?”
……
李樂詩情願自己醉得不省人事,也好過在這裡被人按頭念出答案。
溫亭深的霸道悄無聲息蔓延,她的側腰被掐得很重。
沒有眼鏡的遮擋,他眼睛深處的東西閃耀著,格外抓人。
她眼眸微動,遲遲落不下筆解答,大約是那條從小設立的警戒線還在,她跨不出那一步。
站在警戒線那邊的少年逐漸成熟為男人,一直都是哥哥的模樣。
他沒想過和這個男人擁有男女之情,但心底還是湧起了異樣而膨脹的情緒。
唉,她怎麼就不能醉下去呢。
溫亭深靜靜等待著她的答案,等到三四道閃電劃過天際,她還是一個字沒有說出口。
說到醉,李樂詩覺得有必要發揮演技裝一裝了,眼睛迷離晃了晃腦袋:“不行了,頭好疼,我一定是喝得太醉了,你送我回家吧。”
“……”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李樂詩無法相信真的有人能一秒收回情緒。
即便上一秒,那情緒曾經那般炙熱滾燙。
他的眼神又變晦澀難懂,幽怨哀傷。
李樂詩眯著眼繼續裝醉,拎著揹包,晃晃悠悠去開門。
門,一秒開啟。
下一秒又被關上。
立在門邊的男人高挑、修長,面容冷峻。
捕捉她的眼睛,一動不動。
停了十幾秒左右,他淡淡牽了一下嘴角:“雨太大了,再等等吧。”
“不算大了。”她的話急匆匆從口中脫出,眼神躲避,恰好一道雷聲炸響,似乎在替他回答拒絕。
溫亭深好像看出來她是在裝醉……
但李樂詩對自己的演技還是莫名的自信,畢竟小時候騙他吃過不少酸橘子。
溫亭深走回了客廳。
脫下長款的男士風衣,默不作聲整理好,隨手搭在椅背。
李樂詩試圖自己走,卻發現這扇門被反鎖了,應該是溫亭深剛才關門的時候弄的,她幾乎就要沖過去把這個男人暴揍一頓,但還是窩囊地選擇了欺騙。
她說頭疼要睡一會兒,避免在等雨小這段期間又被追問一些難回答的問題,溫亭深說好,帶她去了客臥。
森白的閃電被窗簾遮住,他關上了門,最後一絲光亮消失,整個房間陷入沉靜的黑暗。
李樂詩呆呆睜開眼,望向陌生的天花板,心底像一鍋沸騰的開水,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很羞恥,很茫然,又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