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摺子的光十分微弱,只能照亮前方一步的距離。洞xue深處就像是一個深淵巨口,潮濕且帶著一股酸腐的臭味,叫人頭皮發麻。
又往前走了百米,終於看到了堆放的工具和礦車,柳憶安終於找到了礦丁們出事的地方。
相比來路,這裡多了些窸窣聲,火摺子的火苗也開始搖晃起來,不知是從哪裡吹進了風。
柳憶安就著火苗開始打探周圍的環境。礦道兩側的巖壁上,鐵鎬敲打的痕跡清晰可見。木製礦車上還散落著些粗糙的礦石,在火光下泛著銀輝。
柳憶安在這裡待了很久,只覺得這裡就是一個普通的礦洞,沒有其她人描述的詭譎和陰森。
查探久了腰有些發酸,柳憶安找了個角落蹲了下來,想休息片刻再繼續檢查。結果在蹲下來的瞬間,一個奇怪的氣味從她的鼻尖掠過。
那個味道非常輕微,且一閃而過,但柳憶安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異樣。
柳憶安蹲在地上檢查周圍,想找到那個怪味的來源。可礦裡充斥著酸腐氣,想找到剛才那個味道並不容易。
在附近嗅了大約一刻鐘後,終於讓柳憶安找到了怪味最為濃鬱的地方。東南角處的一個石頭後方散落著一些灰白的香灰,明顯被人故意用腳碾開,再加上此處十分幽暗,因此很難被發現。
柳憶安用手指抓起一小撮土,仔細地聞了聞,確定那個奇怪的味道就是從這個香灰裡傳出來的。
柳憶安將剩下的香灰用手帕包好藏在懷裡,今晚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是時候回去了。
從礦洞出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有了些亮光。柳憶安不敢耽擱,盡管從礦裡出來時腿腳已經有些發軟,但她強忍著不適,一路小跑回了客棧。
麻繩還在,她趕緊順著繩子爬回廂房,在一片黑暗裡躡手躡腳地換下衣服,準備躺回床上裝睡。
一回頭,卻發現有一個黑影正坐在她床頭。
柳憶安腦中瞬間閃過一萬個念頭,她掏出藏在腰後的小刀舉在身前。
“你是誰?”
“你晚上不在這。”是慕青的聲音,“你去哪了?”
說完,一束火光亮在兩人之間,是慕青點燃了一個火摺子。在火光的對映下,他金色的瞳孔顯得格外耀眼。
“我出去轉了轉。”柳憶安飛快地尋找藉口。
“為何不走樓梯?”慕青追問。
“因為宵禁,怕被人發現我半夜出門。”柳憶安無力地辯解著。
慕青點點頭,“好,我接受這個理由。但你天一亮就走,不許再留在天井山。”
柳憶安立刻服軟道歉:“我錯了,能不能不讓我走?這是我任戶部郎中後的第一個差事,不能出差錯。”
“我昨夜就警告過你了,是你不聽勸告。若你執意留下,我只好找人將你押回京城。”慕青說得堅定,沒有一絲餘地。
柳憶安心一橫,往前一步,抱住了慕青。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慕青一下僵住。
一秒。
兩秒。
三秒。
慕青深吸一口氣,伸手攥住柳憶安的手腕,將她從身上拽開,“柳憶安,你以為你是誰?”
“我縱容你留下方輕塵,你將他放走就算了,還聯合外人一把火燒了我的宅子,轉身就和另一個男子在馬車裡纏綿。”
火摺子在推搡之中已經熄滅,黑暗中只能聽見慕青沉重的喘息聲。
“你對我向來是沒有一絲憐憫的,如今又生生貼了上來。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