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顧淮安這樣的男人,從小就自己出來打拼,說是剝離出來,其實那不過是說的好聽,他是被顧家遺棄的,因為沒有按照顧丞相的意願去生活,也沒有按照顧丞相鋪的路走,於是變成了如今這般。
她並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曾經有一點留戀顧家,可在外面風雨侵襲的時候,也希望自己無所不能的父親為自己撐出一方雨傘為自己遮風擋雨。
他不但沒有,甚至在這十多年的時間中,連面都不願意露出來,那是一種類似於冰冷的氣息,讓他全身冰涼。
“他沒有要過來的意思,或許是因為有葉氏在場,所以對母親避而不談,哥哥,莫提他了,我總是想,母親應該也不會想要聽他的訊息。”顧嬙一邊說一邊伸手擦了擦面前的石碑,上面清楚的刻著蔣柔的名字,多麼美好的一個名字,帶著一種讓人保護的衝動,卻收穫了最悲哀的結局。
只是身為庶女,嫁入之前還沒有如此位高權重的顧知章,本以為患難夫妻生死與共,也不過是空談,何來生死與共?死者曾經帶去的悲傷最後還是抵不過一捧白骨。
“狼心狗肺,葉氏那女人算是什麼東西,也好意思同母親相提並論?”顧淮安不爽的說道。
可顧嬙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的將酒開啟,旁若無人的喝了起來。
她喝酒的姿勢很美,周圍竹影依依,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美的不像話,顧淮安明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卻也看的呆了。
若不是顧淮安聽說蔣柔是冤死的,打死都不會在這個日子帶顧嬙過來,不管之前的蔣柔是多麼的宅心仁厚,可有些人錯了就是錯了,害了人還高枕無憂,天下可沒有這樣的好事。
思及此,顧淮安便問道:“你之前同我說的,母親的事情,你還沒有說清楚呢。”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是怎麼回事,畢竟若其中真的有貓膩,這個仇他是一定要報的。
顧嬙卻好像是沒有聽見顧淮安的話一樣,兩口酒下肚便轉頭問道:“哥哥可是有意中人了?您這個年紀不小了,若是您有了喜歡的女子,可是一定要趕緊動手,嬙兒也好將沈千山帶來,給母親看看才好。”
“沈千山他…恐怕是不能跟你過來了。”顧淮安就尷尬的說道,若是被顧嬙知道他如今的情況,還不一定是什麼反應呢。
顧嬙雖平日中淡然的很,可若是真的遇見了讓她不爽的事情,也是真的鬧脾氣啊。
“為何?”顧嬙轉頭問道,顧淮安低頭想了想,之前沈千山確實是告誡自己要同股顧嬙保密,他既然是答應了人家,做事也要守誠信,便乾笑兩聲說道:“他不是身體不好麼?”
顧嬙似乎是在一瞬間就想到了在自己記憶中的沈千山的定位,確實是一個可憐的短命鬼,雖然這樣說確實是有些過分的,不過事實就是如此。
之前顧嬙沒有找到記憶就算了,如今她捲土重來,不僅僅要報仇,要為母親沉冤昭雪,還要將那些欺負過自己母親的人得到懲罰!
“改日我去看看他。”顧嬙便漫不經心的說道,她可沒有想過改日是多久,是不是某些不見,便是一生。
“改日哥哥也將自己喜歡的女人帶給母親看看,也給嬙兒看看,看嬙兒是不是能喜歡。”顧淮安就緩緩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小心和隱藏著的高興。
顧嬙咦了一聲,就轉頭問道:“哥哥的意思,是不是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說來聽聽。”
顧淮安出現了少有的男人的不好意思,他糾結了半天才說道:“是長寧公主…”
“你說長寧公主?”顧嬙驚訝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下巴,長寧公主之前的事情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雖說那確實是一個灰暗的回憶,並且給長寧的愛情蒙上了一層陰影,但如今物是人非,她長兄皇上剛剛去世,新帝還未登基,國家大亂,確實也沒有時間去管一個長公主的死活。
可公主這種身份,不是能找很多的男寵麼?顧淮安心高氣傲,如何能承受長寧的身份和威嚴呢?
“那……自然很好,可是哥哥,她畢竟是長公主,你若是受了委屈,可找誰去?”顧嬙就擔心的問道。
“趁著還有感情的時候過到一起,日後感情淡了,便成了親人。”顧淮安坦然,似乎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打算。
可是日子還在繼續,未來的事情無從知曉,他如此的堅強武斷,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兩個人說著話,就看見顧知章從遠處走來,身後跟著兩個侍者,他臉色平靜,動作很快的就走過來,站在顧嬙面前,冷聲問道:“你可是恢復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