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被馴服的獸耳

“那小子今天又在老瘸子那裡換了銀幣。“獨眼卡爾舔著匕首上的肉渣,三枚銅板在桌面上排成一線,“南巷的草藥販子說...他上週出了兩株月光藤。“

瘸子傑克的木拐狠狠碾碎地上的甲蟲,粘液沾滿柺杖底部的鐵皮:“血爪幫的規矩,貧民窟每筆交易抽三成。“他忽然咧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但那雜種居然敢繞開我們...“

陰暗酒館的角落裡,羅德的金牙在劣質麥酒的反光中閃爍。他指尖摩挲著陳凡昨天“不小心“遺落的箭簇——箭尾纏繞著罕見的赤雪蛇筋。

“二十天。“羅德突然捏碎陶杯,瓷片扎進掌心也渾然不覺,“從挖野菜到獵魔物...“他沾血的手指在木桌上劃出深深血痕,“那賤民要麼找到了寶藏,要麼——“他猛地揪住獨眼卡爾的衣領,“在偷偷養著什麼值錢東西。“

酒館後門傳來輕微的“咔嗒“聲。陳凡的影子從門縫一閃而過,他懷裡鼓脹的皮袋正滲出暗金色的液體——那是月光貂的血,在黑市價比黃金。

雪莉的內心獨白

當第七縷晨光透過茅草屋的縫隙時,雪莉發現自己正用舌尖輕舔陳凡昨晚用過的木碗。這個發現讓她渾身僵硬——在拍賣場訓練出的條件反射本該讓她連人類的唾液都避之不及。碗沿殘留的肉湯早已冷卻,卻比任何貴族宴席上的珍饈都令她戰慄。

她突然想起昨夜陳凡歸來時的模樣:皮甲縫隙裡嵌著黑森林的毒藤刺,卻先把完好的那半塊黑麵包遞給她。月光下他清理傷口的動作熟練得令人心疼,那是經歷過無數次獨自包紮才能練就的技巧。

雪莉的爪子無意識地在草墊上抓撓。三天前她還會在陳凡熟睡時把石匕藏在尾巴下,現在卻開始偷偷調整睡姿——只為讓那個總做噩夢的人類能靠得更安穩些。這種改變令她自己都感到恐懼,就像被斬斷八次的尾巴突然又生出新芽。

陳凡的牽掛

陳凡在溪邊剖開月光貂的肚子時,動作突然停頓。他盯著掌心那枚發光的膽囊,想起雪莉昨晚蜷縮在火塘邊的模樣——她舔舐傷口的樣子太像他前世養過的那隻流浪貓。這個聯想讓他險些割破手指,自從穿越以來,他第一次在危險的狩獵中分心。

返程時他故意繞遠路,只為採集那種能讓獸耳族毛髮發亮的銀漿果。

當陳凡渾身是血推開門時,迎接他的不是往日的警惕低吼,而是一雙在黑暗中驟然亮起的紫瞳。

他們誰都沒有說破,但破茅草屋裡的火光從此亮得能驅散整片黑森林的黑暗。

第二十一天清晨,陳凡數完皮袋裡最後三枚銀幣時,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昨天那頭影狼的血跡。

“夠了。“陳凡用沾著獸血的布條纏緊腰間滲血的傷口,皮甲內側縫著的金線草粉末讓疼痛變得鈍重。他望向茅草屋角落,雪莉的耳朵在睡夢中微微抖動。

黑森林邊緣的早市剛支起帳篷,陳凡就站在了老雷克斯的武器攤前。晨霧中,那把騎士劍靜靜躺在褪色的紅絨布上,劍身上流動著寒光。

“小子,你確定要這個?“老雷克斯的大眼掃過陳凡皮甲上密密麻麻的修補痕跡,“貧民窟的獵戶用短刀就夠了。“他故意把騎士劍的價格多說五個銀幣,這是對付執著顧客的老把戲。

“月光貂的膽囊。“陳凡從皮甲最裡層掏出個小皮囊,倒出三枚銀幣和一顆泛著藍光的器官,“加上這個。“

周圍幾個獵戶突然停下討價還價。月光貂是黑森林深處的魔物,它的膽囊在黑市能換十個銀幣。留著絡腮鬍的矮人武器商湊過來嗅了嗅:“新鮮的,不超過十二小時。“他銅鈴般的眼睛打量著陳凡,“小子,你從哪搞到的?“

“運氣好。“陳凡用身體擋住眾人探究的視線,手指撫過騎士劍的十字護手。劍柄包裹的鯊魚皮傳來粗糲的觸感。

老雷克斯突然壓低聲音:“聽說血爪幫在找養貓耳孃的人。“他看似隨意地擦拭劍身,實則觀察陳凡每一絲肌肉反應,“上週南巷有戶人家的地窖被掀了,就為個灰毛的兔耳族。“

陳凡接過劍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但劍刃反射的陽光恰好照在絡腮鬍矮人腰間——那裡彆著血爪幫的銅徽。他假裝沒看見矮人突然繃緊的手指,轉身時讓新劍鞘撞翻了裝箭簇的木盒。

“抱歉。“陳凡蹲下身,藉著撿箭簇的機會瞥見三個不同靴尖轉向自己——市場裡至少還有三個血爪幫的眼線。他繫緊劍帶的動作故意放慢,讓所有人都看清這把價值三十銀幣的武器,現在掛在一個貧民窟獵人腰間。

當陳凡的身影消失在黑森林方向時,絡腮鬍矮人啐了口唾沫:“二十天前這小子還吃不起黑麵包。“他踢翻腳邊的空酒桶,“昨天瘸子傑克看見他揹著一整隻岩羊。“

“岩羊算個屁。“獨眼卡爾從陰影裡走出來,匕首尖挑著陳凡剛才掉落的布條,“看看這個。“布條上沾著的紫色黏液是黑魔蛛的肉漿,“那雜種在往森林深處走。“

老雷克斯默默把月光貂膽囊鎖進鐵箱,箱底壓著張泛黃的懸賞令——銀髮紫瞳的貓耳娘畫像下,一個貴族的印章正在晨光中滲出血色。

陳凡在溪邊反覆練習突刺,劍尖劃破晨霧的水珠。這把劍比他前世用過的軍刺長兩寸,重心卻意外地順手。當第十次刺擊精準命中樹幹上的舊箭痕時,灌木叢突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

鐵背山豬的獠牙率先刺破晨霧。這頭足有三百斤的兇獸肩高齊腰,覆滿鐵灰色骨甲的後背能彈開普通箭矢。陳凡的瞳孔驟縮——他原本只打算獵些小型野獸試劍,這頭山豬顯然是循著血跡從森林深處跟出來的。

騎士劍的第一次實戰碰撞震得陳凡虎口發麻。山豬衝鋒的蠻力讓劍刃在骨甲上擦出連串火星,陳凡就勢滾向右側,劍尖毒蛇般挑向山豬裸露的腹部。但魔物突然人立而起,後蹄在陳凡左肩撕開三道血口。

“操!“陳凡撞在橡樹上時聞到自己的血腥味。山豬的瞳孔在陰影中泛著紅光,這是被激怒的特徵。

陳凡突然衝向十步外的巖縫。山豬的蹄聲如雷鳴般追來,他在最後一瞬側身閃避,騎士劍藉著衝力刺入魔物右眼。溫熱的獸血噴濺在臉上時,陳凡被垂死掙扎的山豬撞飛出去,後背重重砸在溪邊卵石灘上。

當啜飲溪水的山雀重新落回枝頭時,陳凡才從劇痛中找回呼吸。他拖著山豬屍體走向貧民窟的方向,騎士劍在陽光下滴落的獸血連成一條斷續的紅線。

正午的貧民窟被山豬屍體投下不祥的陰影。陳凡的皮甲碎片掛在獠牙上,每走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血腳印。賣醃菜的瑪莎大嬸最先驚叫出聲。

“聖光在上!“酒館門口醉醺醺的傭兵打翻了麥酒杯,“那是鐵背山豬!“他的驚呼引來了更多人,陳凡看見瘸子傑克的木拐在人群后方急促地敲擊地面。

獨眼卡爾從賭棚鑽出來時,匕首上還沾著剛贏來的銅板。他陰鷙的目光掃過山豬脖頸處精準的劍傷——那絕不是貧民窟獵戶能造成的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