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停車!”薛璨用力拍著車門。
“你等下一站行不行啊?”司機從前面遙遙喊道,“半路咋給你開車啊?”
薛璨像是聽不見,不停地叫著停車。
下一站離的不遠,很快公交車就在路邊的站臺停靠,車門剛開薛璨就像彈弓一樣彈射出去。循著記憶,一路狂奔,薛璨像是不知疲倦的野馬,迎風飛揚的發在光下映照的金燦燦的。
遠遠就看見圍了一圈人,他撥開人群,蔣青緋已經被人扶著坐了起來,看見沖過來的薛璨他還有些怔愣。
“薛璨?”
薛璨的眼眶裡湧出眼淚,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抱住蔣青緋,他好害怕,以為蔣青緋是不是要死了。
心髒好痛,母親去世時他是不是也這麼痛來著。
蔣青緋看著懷裡流淚痛哭的薛璨,不禁也掉了眼淚,他緊緊抱住失而複得小貓,安慰道:“我沒事,不要怕。”
蔣青緋的病變嚴重了,不能再拖,於是去了醫院打吊瓶。
薛璨一直陪在他身邊,懷裡還滑稽的抱著他要離家出走的揹包,數著小熊存錢罐裡的鋼鏰,也不知道夠不夠蔣青緋打一次吊瓶。
蔣青緋無奈又覺得薛璨很可愛,“別數了,我錢還夠,快收起來吧。”
薛璨吸吸鼻子,把硬幣收回存錢罐裡,又不知道從哪翻出一個皺皺巴巴的小布包,開啟小布包,裡面竟然存著不少紅票子。蔣青緋假裝很驚訝的樣子,說:“薛小貓,你還怪能攢錢呢。”
薛璨不笑,把小布包往蔣青緋手裡一揣,意思很明顯,給你錢花。但很快,他又把小布包拿了回來,給多了心疼了,他抽出一半給蔣青緋,剩下的攥在手裡,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無辜又可愛,像是在說不能都給你,那我就沒有了,你不能怪我。
蔣青緋笑起來,一笑胸腔肋骨都痛,他說:“我不要,你都留著吧。”
笑過了,轉而又恢複了平靜,醫院裡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誰也沒有提剛才的事,蔣青緋也沒有主動去問薛璨為什麼不走了又回來了,有些話還是不要問的好,他怕問了就會打破眼下短暫的平和,逃避問題有時候也不失一種解決辦法。
“一會兒想吃什麼?”蔣青緋伸手幫薛璨擦掉臉上的汗水,他的頭發都被汗水打濕黏在額頭上,薛璨剛才回來一定跑的很急。
薛璨搖頭,沒有胃口呢,蔣青緋病的這樣重,他擔心的吃不下飯。
蔣青緋:“去吃韭菜餡包子吧,我們小貓一次能吃五個呢。”
薛璨吸吸鼻子,把腦袋枕在蔣青緋的腿上,他也折騰累了,緊張擔心害怕,聞著蔣青緋身上的氣息,讓他安心了不少。
蔣青緋摸了摸薛璨的腦袋,幫他把翹起來的頭發一點點捋順,手機只剩百分之十的電了,一會兒還要打車回家,他不敢看手機,無聊的看著周遭的環境。
忽然,不遠處的兩個人吸引了他的視線。
蔣青緋瞳孔震顫,目光緊緊盯著那熟悉的身影,遠處衣著華麗的婦人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視線,她正和麵前的醫生說著話。
“遠追一直讓我過來看病,其實我已經沒什麼事了,這孩子就是不放心。”姚心蘭笑著說道。
“遠追還是很關心你的,出國前特意囑咐我好好幫你看看,別落下什麼病根。這麼多年了,遠追是真的把你當他的親生母親一樣對待了。”
姚心蘭點頭應著,心裡五味雜陳,她這些年拿宋遠追當親兒子養,起初是藏著自己的小心思的,但一晃多年過去,總歸互相都是有感情的。她輕輕轉動手上的寶石戒指,璀璨的都有些晃眼,人總是不滿足,她得到了年輕時追求的功名利祿,眼下卻又開始惦記起了別的。
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她迅速轉過頭朝著不遠處的長椅望去,那裡有一群在打吊瓶的病人,挨個掃過,沒有看見她想看見的。姚心蘭捂著有些慌的心口,忽的心裡升起一股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