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付聶有點糾結,朝後退了兩步。
就在此時,他看見謝司珩走到了窗邊。
謝司珩似乎沒發現在後院外偷看的他。
那人彎腰,就著宋時清屈膝的姿勢將人橫抱了起來。宋時清的手從身上滑到一側,手上拿著的書也隨之砸到地上,響聲一下子將他驚醒。
他茫然了幾秒,然後開始掙紮。
付聶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他看著只上身穿了白色襯衫的宋時清,覺得自己在看一隻落在泥潭裡,不斷掙紮的白鳥。
謝司珩就是那一潭會將人往下拽的汙泥,漆黑粘稠地粘在宋時清的翅膀上,將他墜得飛不起來,羽翼只能精疲力竭地耷拉著,還只能吃他送過來的食水。
然後在一日一日被迫的相處中,白鳥會明白,泥潭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他們兩個會在一起很久很久,永遠不分開……
付聶腦中的怪異念頭像是瘋長的野草一樣,恍惚錯亂。
但沒等他徹底消解明白那些突兀升起的情緒,他就看見宋時清拽起旁邊的抱枕,往謝司珩臉上氣惱地砸了兩下。
謝司珩無法,只能放下他,任勞任怨地彎腰撿書撿枕頭。
一下子打破了剛才冰冷粘稠的氛圍。
這不就是小情侶之間正常的打鬧嘛,自己剛才在想些什麼?歌劇看多了嗎?
付聶好笑,識趣地轉身離開。
但他沒注意到,剛才那輛向他問路的黑色轎車自從駛向上坡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下午。
付聶拎著一大袋牛皮紙包好的餅幹麵包,按響了謝司珩家大門的門鈴。
“滴——”現在幾乎已經沒人會用的電磁鐵撞擊聲響了起來。
不多時,腳步聲靠近,有人擰開了門。
是宋時清。
他換了一件衛衣,下身穿著灰色長褲,明明是居家鬆鬆垮垮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卻襯得他兩條腿又長又直,無端讓人多看幾眼。
見到門外人是付聶,宋時清明顯怔了下。
“——學長?”
付聶也有點莫名,“我、我……”
他舉了下手中的袋子和書,“我來給你上課。然後,我媽烤了些點心,讓我帶來給你和謝司珩嘗嘗。”
說完這些以後他就看見,宋時清像是才想起這件事情一般吸了口涼氣。
可是他們四天前才約好的啊。而且事關他的大學,宋時清就這麼不把上課的事放在心上嗎?
付聶一時有些疑惑。
宋時清退後一步,“您先進來,我去倒水。”
付聶怔怔點頭。
他跟在宋時清身後進了別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很侷促。
這棟房子像是有生命一般排斥著他,沒給他留下一點位置。從他走進來的第一步開始,房子裡所有的一切就排斥他,無聲地趕他出去。
付聶四處看了看,將牛皮紙袋輕手輕腳地放在了客廳桌子上,搓了搓手。站了片刻,他沒話找話,“謝司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