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

體育委員吹哨喊第二組的人上跑道，白錦淮頭也不回地離開。

明明像是無關緊要的閑聊，可白錦淮始終忘不掉劉子煜那殷切真誠的目光，他說“再等等我”時複雜而又沉重的神情。很明顯，劉子煜做了些決定，並且已經在實施了，但是有些事註定有得有失。

白錦淮現在就像是生鏽了的木偶，想要上前去制止劉子煜的行動，但是每一塊肌肉都彷彿被歲月的鐵鏽侵蝕，關節僵硬無力。

雜亂的思緒被一聲哨響打斷。

白錦淮的體能還是不錯的，回過神後像離弦的劍般猛地躥出，穩穩跑到班級第二的位置。

一千米是兩圈半，終點在起點的對面，老師拿著計數器準備記錄成績。

白之榮的體能尤其地差，在白錦淮跑完兩圈時，白之榮才跑了一圈多一點。

有些人的歪點子總是突如其來地誕生，白之榮已經預見自己的評級是不及格了，刻意放慢速度等著白錦淮跑到他的前面。

而後自己看準時機飛快伸出腳，狠狠地踢向白錦淮的小腿。

沒想到一步之隔的白錦淮突然加速，甚至跑的比剛起步時的還快，“嗖”地一下飛快沖向終點。

踢空了的白之榮重心不穩，腳一滑直接平地摔，仰面躺到了地上。

白錦淮加速也是因為白之榮粗重的呼吸聲在不斷靠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果斷地加速沖向終點，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白之榮速度不算快，摔倒也沒受很嚴重的傷，不過春天穿的單薄，胳膊肘被跑道蹭破了皮。

等白錦淮沖向終點後才有時間回頭看，那會兒白之榮已經被其他同學扶了起來。

一個怒氣沖沖的男生沖上來就要對白錦淮劈頭蓋臉一頓罵：“你是不是故意絆的白之榮！他跑得好好的，怎麼偏偏跑到你那就摔了？！”

白錦淮剛跑完一千米，人累的缺氧，大口的喘著氣，想要緩解一下頭懵，不想和他多說，也不在乎其他人對他的看法，登記完成績就想走，被剛剛那個正義淩然的男生一把拉住衣袖。

白錦淮被迫停下腳步，蹙著眉說：“鬆手。”

男生鬆了手繼續咄咄逼人：“你不要仗著自己學習成績好就為所欲為，都是姓白的，看見他摔倒了都不知道扶一把。”

白錦淮歪著頭聽，聽到某句毫不留情地笑出聲，眼神嫌惡地看著白之榮，輕聲說：“你為什麼要姓白。”

白之榮：“……”

“有歪點子了，然後偷雞不成蝕把米？”白錦淮嗤笑一聲，“還沒測完呢，還在這碰瓷？”

體育委員登記成績後發現沒有白之榮的成績，但是秒錶已經掐了，只好讓他重新測。

白之榮咬咬牙，再次上了跑道。

……

四月中旬，一中迎來了期中考試，又是一次換班的大考。

成績排名有些出人意料。

白錦淮重回年級第一毋庸置疑，進去了三班。

三班人對久聞大名的學霸很感興趣，爭著嚷著要和他同桌，最後他還是選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

周永顯發奮圖強好一陣子，成績突飛猛進，成功進入五班；寧向松和宣瑤同進同出的，分數像是約好的一樣，總分就相差一分，一起換進了二十六班；劉子煜物理堪稱一日千裡，這次就差幾分就及格了，給莊林感動的，恨不得把劉子煜的大名刻到他的職業生涯成就中。再加上劉子煜的其他科目一直也不差，年級排名一路沖到四百，進了二十一班。

舒欣心情複雜，難過又開心的，難過於班級的小孩都換的七七八八了，不過親眼見證自己養大的孩子在慢慢進步，總是帶著幾分驕傲。

分班後還帶著原先三十班的人一起去吃了頓火鍋，寧向松和宣瑤試圖喊上白錦淮，被後者毫不留情地給拒了。

三十班的人來來回回的走，班門口吊兒郎當搬著椅子坐門口曬暖的人也換了一批。

隨著換班進行的熱火朝天，混的人.群中的五個人逐漸有了分崩離析的感覺。

劉子煜自從那天雨夜過後，恢複了記憶，變得沉默寡言，甚至有一種要跟著白錦淮沉默的性格齊驅並進的感覺，表情天天都冷的寧向松直縮腦袋。

現在的劉子煜遊戲也不打了，家也很少回，也就時不時回家看看宣瑤的恢複情況。有事沒事就窩在星期六，他特意組了臺電腦放在小廚房，每天就是看看股票，搞些基金債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