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雖是護國將軍,現如今虎符已呈給女帝,她手無一兵一卒,孤寡將軍一名,即使與郝宏伯一同前去,也只能當個先鋒軍,沖鋒上陣。
先鋒軍的下場九死一生,如若她沒有與秦珏歌大婚,她會置身死於度外。戰死沙場也比在朝堂之上虛與委蛇的好。
可現在,不一樣。
如果她戰死沙場,秦珏歌怎麼辦?她還未完全恢複記憶,溫府人待她都不好。
一想到這些,淩緢心口揪著疼。
見淩緢神色蒼白,秦珏歌緩緩牽起她的手,溫聲道。
“想聽我撫琴嗎?”
淩緢聽聞點頭。
自來到京城後,秦珏歌回到溫府,溫府內氣氛壓抑,她也未有閑情逸緻去撫琴。何況,溫家裡沒有任何屬於秦珏歌的愛好。那裡看似光鮮亮麗,卻像是一個束縛她的牢籠。
女帝大赦天下後,淩緢重回桃源村,將桃源村的眾人接到淩府,同時,也終於可以將小木屋裡所有屬於秦珏歌和她的東西都一件不落的搬回了淩家,當然還有那把她送給秦珏歌的古琴,那把古琴有點舊,琴聲上有磨損,以她與秦珏歌現在的財力,她想給秦珏歌買一把很好的。
可秦珏歌拒絕,說這把用的順手,帶著屬于山野間的回憶,淩緢也隨了她的心意。
因為淩緢也是個念舊的人。
和秦珏歌一樣,般配。
悠揚的琴音如空谷的山泉,滴入淩緢的心扉,將她眼下的焦慮與不安全數撫平。
秦珏歌坐在石卓前,烏黑的長發盤起發髻,頭頂的珠釵隨著她低頭撫琴的動作,緩慢搖曳,她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在綠樹紅花的印襯下,愈發美豔。
淩緢靜靜站在樹下,緩慢的閉上眼,夏季微風拂過她的臉頰,她將眼觀關閉,注意力全數集中在耳觀上,細細聆聽著秦珏歌的琴聲。
秦珏歌撫琴的動作嫻熟,琴聲混合著清潤的涼意,將淩緢輕輕包裹住,然後,如同抽絲剝繭般,將淩緢的三千煩惱絲,全數抽離。
周遭變得好靜。
靜的沒了琴音,她只聽得見自己平緩沉穩的呼吸聲。
在睜開眼時,淩緢覺得內心的慌亂與不安都全數消散了,那些她害怕擔憂的,全是未發生的。
而現下,她只聽得見秦珏歌的琴音,看得見秦珏歌絕色的容顏,聞得見花香四溢。
....
次日。
淩緢入宮面聖。
毛遂自薦,替郝宏伯為帥將,去往塞外出徵,扶持塞外三公主蒙顏風奪得王位。
女帝聽聞,面色冷峻,當即否決。
淩緢早有準備,再次請命,以郝宏伯先鋒軍之位,與郝宏伯一同出征。
女帝明瞭淩緢的套路,先提出一個她絕不會答應的條件,而後又提出一個稍微讓步的條件,欲求女帝妥協。
“淩將軍剛剛大婚,應在京城陪伴新婦才是。”
“塞外爭亂若不平,國不安,家也不會安。”
“淩將軍心懷大義,令孤欣賞。只是,此次兇險,孤不願見你以身犯險。況,淩家凋零,只剩下你這一脈。”
“陛下,微臣之父若還在世,也不願見微臣是貪生怕死之輩。淩家人世代忠良,而微臣甘為馬前卒,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周朝。”淩緢跪地抱拳,言辭懇切道。
如若是五年前,她或許會因為女帝此番話語動容。
可她受夠了在朝堂上虛與委蛇的日子,她渴望塞外的黃沙,渴望與淩家舊部並肩殺敵,渴望為守衛周朝子民,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先有國,才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