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的光隱隱微弱,淩緢從混沌的思緒中找到了些許清明。她覺得自己睡了很久,抬起眸,對上那雙溫暖明媚的狐貍眼,心尖泛起一股熱意。
秦珏歌拍撫背的手沒有停,一點點的幫她順著酒氣。
讓她像是回到了兒時,第一次染了風寒,整個人燒的昏昏沉沉的,母親就是這樣,守著她,照料著她。
秦珏歌好溫柔,像是一縷和煦的春風。
滋潤著她的心田。
好久沒有這種感受了。
被人認真的關愛著,用令人舒適的方式,一點點的將她的心融化。
“好些了嗎?”秦珏歌摸了摸她的臉頰,溫聲問。
“好多了。”淩緢將臉埋在秦珏歌懷裡,捨不得醒,秦珏歌的懷抱太溫柔,她的聲音太好聽了,就像是一場迷醉的幻夢。
為什麼,她會遇到這樣的好的秦珏歌。
是因為上天憐憫她孤苦無依,所以特意派秦珏歌來將她解救嗎?她沒有家人了。血緣至親在五年前離開了她。
自此後,她連自己的名字也失去了。
“娘子,珏歌。”淩緢將秦珏歌的名字在唇邊反複呢喃著,她好喜歡秦珏歌,喜歡與她呆在一處。喜歡看她笑,也喜歡看她情動時臉上旖旎的神色。
那是獨屬於她一人所有的秦珏歌。
“好些了,喝口水。”秦珏歌看著淩緢幹裂的唇,溫聲道了句。
淩緢點頭,渾身沒骨頭的靠在秦珏歌懷裡,任由她舀了一勺水,喂她喝。好久沒有被這樣照料過了。
以前隨父出征,刀口舔血,劍傷,鈍器傷,磕碰傷,她連眼皮都不帶眨。
可現在,不一樣。
就像是脫去了堅硬的外殼,露出內心脆弱的一面。
只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柔軟與軟肋。
清甜的水下肚,她感覺渾身的酒氣散了不少。
“娘子,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淩緢說話,舌頭還有些打結,磕磕絆絆。
“估摸著是寅時。”
草原不似京城,沒有人在路上打更。
不知是何時。
只看著將滅不滅的油燈,秦珏歌推算出了時間。
“你照顧我了這麼久。”淩緢起身,看到秦珏歌被她枕得淩亂的裙擺,心中五味雜陳。秦珏歌就這麼直著腰,任由她枕了兩個時辰。
“我們回榻上睡吧。”
“好。”秦珏歌應著,剛想起身,可腿上的麻意灌入全身,她蹙了蹙眉,素手輕捶著不能動的腿,緩解著身體的不適感。
“抱歉。”淩緢垂眸,像只可憐的大狗。眼巴巴的看著秦珏歌。
秦珏歌纖弱如拂柳般,被她枕了兩個時辰,如墜千斤巨石,定是會不舒服。
“知道心疼我,以後便不要喝這麼多酒。”
“傷身。”秦珏歌掀起狐貍眼,寡淡的看著淩緢,嗓音悠然,像是學堂裡的老夫子,教導犯錯的孩童。
“知道了。”淩緢咬了咬舌頭,酒氣在兩人說話間散去了不少。
她彎腰,將靠在伏案上的秦珏歌一把抱起,秦珏歌猝防不及,輕呼了聲,下意識環住了淩緢的脖子。
“你當心。”秦珏歌靠在淩緢懷裡,低聲喊了句。
兩個時辰前,這人還歪歪扭扭,跟個醉貓似的。
眼下,不知能不能行。
到時候,將兩人都摔了,可怎麼是好。
秦珏歌這般想著,拽著淩緢肩側的手,緊了緊,渾身繃的僵硬,急促的呼吸,噴灑在淩緢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