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花瓶還插著幾朵香檳玫瑰,花頭上帶著水珠,可能是拿進來時淋了雨。
原本花瓶中的那幾支玫瑰垂了頭,她一直沒捨得丟掉,還想著有空了試試網上的燙根大法能不能救活。
桌上還放了一坨圍巾,應該是圍巾吧,棕色和米色的雙面圍巾,隨意團在一塊兒。
元汀卻扯開那團圍巾,拎出來一個小袋子。
“我剛好路過那個板栗店,看到有新出爐的栗子,買了一包,怕冷了不好吃,包在圍巾裡。”
糖炒過的栗子表皮油亮,有些還開著口子,露出裡面誘人的果實。
江晴拿了一顆,用手卻掰不開,塞進嘴中拿牙咬了口,剝掉栗子殼。
她不好意思把這顆給元汀了,便自己吃了。
酥軟的栗子香甜,口感獨特軟糯,還帶著溫熱。
元汀拿了剝板栗的那個小抓子開慄器,按在板栗圓滾滾地包殼上,落下一排整齊的齒印,然後手指一捏,香軟的栗子就蹦出來了。
“我去京市風太大了,就買了條圍巾戴著,還好有這條圍巾,不然就要放進你被窩暖著了。”
江晴忙問她:“那你有沒有凍到?”
京市比宛城北多了,冷空氣南下第一站就是那邊,肯定更冷。
正要搖頭,元汀忽然也打了個噴嚏,烏藻一般的發絲抖動了幾下。
“我沒事兒,可能是剛剛睡著有些涼到了吧。”
宿舍裡的潮濕空氣黏在人身上,待久了涼入骨髓。
宛城的秋極短,甚至有人開玩笑說這裡不見春秋,停了冷氣就要吹暖風。
外面的雨勢果然開始變大,烏雲壓境,屋子裡黑了半邊。
元汀又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了睏倦的淚水。
她抬頭看了一眼江晴的床,床上架起了淺藍色的帳紗床簾,像一泓搖曳在海水中的船。
她揩了下眼角,對江晴說道:“我好睏,能不能在你這兒睡一會兒。”
其實她到京市的第一天就趕上了大降溫,猝不及防地著涼感冒了。
為了應對專案,強撐著精神工作了兩天不敢吃藥,直到昨天晚上才吃了藥,這陣兒困得睜不開眼。
“你,你上去睡吧。”江晴回憶了一下,想起早上應該疊好了被子。
元汀脫了身上的長風衣,搭在椅子後面,爬上了床,比江晴第一次上鋪時還要熟練。
她坐在床沿上,低下頭對江晴說:“我睡半個小時,然後中午一起出去吃飯?不耽誤你下午上課。”
“好。”江晴下午第一節 確實有課。
指尖沾上的栗子糖發黑,黏黏糊糊的,這股蜜沁到江晴的心裡頭。
元汀記得她的課表。
江晴坐在桌前看聽音樂,她默默出神,隱約過了四五首歌之後,她摘掉耳機,估摸著元汀已經睡熟了,放倒行李箱收拾裡面的衣服。
她做學生時沒幾套春秋穿的衣服,總是寬大的校服一裹,裡面隨著溫度的變化增減。
有一件薄呢外套和黑色薄棉襖,還有一件她現在穿的牛仔外衣。
瞧著變天在網上買的衣服還沒到,鄰市周轉了三天寸步不挪,冷空氣都來了它還沒來。
毛衣、秋衣整整齊齊地疊好,各自裝在衣服袋中。
元汀沒給她裝那件春日裡在葬禮上穿過的薄棉襖,只裝了那件呢外套,還有一件新的風衣。
江晴開啟衣服袋,上面的碼子比她平常穿的大一號,吊牌不知所蹤,衣領處有洗過的摺痕。
淺粉色的風衣展開,腰線卡得極高,燈籠袖、a字擺,裁剪修身,簡約又大方。
衣服上有著淡淡的花香潔淨劑的味道,是家裡常用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