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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他私下裡定是個吃小孩的妖道……

第7章 第七章 他私下裡定是個吃小孩的妖道……

千提一隻手無意識地揪住被褥,道:“景秋已經出事了,我要回國師府將球球救回來。”

“球球?”封易初聞聲挑眉,目光微凝。

“球球是我從姜國帶來的那隻食鐵獸。”千提開口解釋。三年前她從京都回姜國時,正巧在路上撿到了一隻幼年食鐵獸,便帶回銜玉宮養了起來。

幾月前從姜國出發來和親,母後恐她受了委屈,本想讓她多帶些宮女過來,但千提覺得自己遠嫁他國已然夠悽慘了,不願平白連累他人,便都拒絕了。最後只帶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景秋和那隻食鐵獸過來,卻不曾想,竟遇到了這等事,連景秋也……

她吸了吸鼻子,搭在床沿的手蜷縮著,道:“國師那狗賊若是存心報複,將氣撒在球球身上,將它燉了煲湯喝可怎麼辦?”

“他不會——”封易初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你又不是國師,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千提偏過頭去,一閉上眼睛,今日房中發生的事又再度浮現眼前,滿地的鮮血讓她手不住顫抖。

她撅了撅嘴,跪想起曾在話本子上看過的橋段,道:“像他那種妖道,沒準私下裡還要偷偷吃小孩呢,用童男童女祭祀之類的事,指定沒少幹!”

“嘶——”封易初以手掩面,纖長的睫毛在燈光中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

他是國師不錯,對周易八卦之術也確實有所涉略,但主要還是負責軍事方面研製火藥的,必要時才兼管一些祭祀祈福之事,怎麼到她那就成吃小孩的妖道了?

千提不曾察覺他的異樣,緊攥被褥的手指微微泛白,恨恨道:“我就說那些皇子病得蹊蹺,指不定也是那狗賊搞的鬼!呸!禽獸不如!”

“……”封易初唇畔泛起一抹極淡的苦笑,等她罵夠了,才道:“食鐵獸是上古時代蚩尤的坐騎,連銅鐵都能啃食,你倒不必過於擔心。再者,你現在這般模樣,就算去了也做不了什麼吧?”

“不過是些小病小痛,我身體向來很好,不礙事的!”千提掀開被子要從床上下來,腳接觸到地面的一瞬卻出奇地疼。

她齜著牙折騰半天,愣是連鞋都沒穿上,將白襪一扯,才發現腳已經腫得不成人樣了。

“不要逞強。”封易初將她扶回床上躺好,無奈之色爬上眉梢:“你若實在放心不下,待將身子養好,我帶你回國師府將那食鐵獸帶出來便是。”

“當真?”千提縮在被窩裡,見他點頭,又道:“那你能尋來那種迷藥嗎?若是隻有我們二人,就算是夜裡,要硬闖國師府頗有難度,搞不好還要丟了小命。”

封易初微微一怔,沒想到她還惦記著那話本中杜撰的迷藥,沉默片刻,才道:“能。”

索性尋袋麵粉糊弄過去,反正國師府是他的地盤,帶只食鐵獸出來罷了,又不是要他的命,讓侍衛家丁們陪她做做戲算了。

“我就知道阿初無所不能。”千提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想從床上爬起來道謝,奈何腦袋剛抬起來,連身子都來不及動彈,一雙修長的手隔著被褥按上了她的肩頭。

“身子不適便好好休息,不要亂動。”

頭依舊昏昏沉沉的,渾身發酸,難受得很。千提微微側目,目光落在窗外在月影中招搖的樹枝上,才發現天不知何時已經全黑了。

她張了張嘴,聲音依舊有些虛弱:“你能幫我取些紙墨過來嗎?我想寫些東西。”

封易初便起身出去。

房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響,連下午時分酒客的杯盞碰撞聲也沒有了。

她不知躺了多久,好像才一會兒,又好像過了很久,房門再度被推開,封易初將矮桌放在床上架好,鋪上宣紙。

幾點清水落於硯中,他站在她身側,微微躬身,修長的手指執起墨錠,於硯臺中打圈研磨。繡口銀絲仿若雲霧繚繞,幾縷碎發自發冠中滑落,又被他動作牽動著,輕輕劃過她的臉頰。

墨錠與硯臺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在這夜中格外清晰。千提抬眸,偷偷朝他望去。燭光搖曳著映在他臉上,輪廓愈發俊逸。

他似乎有所察覺,微微側目,眸光與她交彙。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四目相對間,往日清冷若霜的眼眸中竟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千提的臉愈發滾燙。

或許是那張臉太過出塵,她甚至不敢呼吸,彷彿動作稍重了些,便要驚擾了這般美好。

“殿下,可蘸墨了。”封易初擱下墨塊,後退一步,眼神恢複以往的疏離。“這是要做什麼?”

千提下半身還蓋著被子,仍有些乏力的手指捏起毛筆,剛蘸了墨,筆尖尚未觸及紙面。聽到這句話,她手一頓,道:“我試試能不能將那狗賊家裡的宅園圖畫出來。”

她一口一個“狗賊”倒是叫得順口。

封易初微微一怔:“公主竟還有這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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