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我可以自己寫本話本子!”
既是她寫的,上面是什麼內容,可就是她說了算的!
她激動得從床上坐起來,小跑至書案前,伸手去拿筆。可墨尚未研磨好,景秋便過來,將她手中的筆奪來過去。
“公主,先用早膳。”嚴肅的語氣,倒不像是她的侍女,更像是她的姐姐。
千提可憐兮兮地抬頭:“就不能先……”
“不能。”景秋滿臉無奈,語氣卻不失堅定:“公主,飯菜已備好,不用膳,要浪費的。”
“哦……”千提拗不過她,只能不情不願地跟著她出去了。
但她心中惦念著寫話本子,匆匆吃了幾口,便迫不及待地飛回房中,徑直來到書案前,挽起衣袖,磨墨、執筆。
一些準備完畢,筆尖懸於紙頁之上,第一筆尚未落下,她卻犯了難。
她自小看過無數話本,自己寫,卻是頭一回。本來方才腦海裡閃過了無數念頭,可真等執了筆,腦袋裡卻又空空一片,該從何處開始寫,又如何著墨,一瞬間,竟犯了難。
思慮良久,她兩眼一亮,抿了抿唇,終於動筆,在紙上寫下第一個字。
日上中天,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面灑下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不知不覺,已至正午。
景秋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又一次輕聲催促:“公主,該用午膳了。”
說話間,她已走上前,目光落在千提已經寫完的文稿上,拿起第一頁,匆匆一瞥,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狗賊國師街邊蔔卦遇絕俏佳人,見色起意暗中勾引’,公主,您這顛倒黑白的能力可真不錯。當初,分明是您率先糾纏國師大人的,若不是三年前見過您那流口水的模樣,怕不是連我都要信了。”
千提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像一隻護食的小獸,迅速自景秋手中奪過文稿,緊緊抱在胸前:“我不管!你說怎麼這麼巧,他就在我必經之路上算卦?分明就是他先存了心思,有意勾引我的!”
景秋笑著搖頭,眼中滿是寵溺。
千提間她不信,雙手比劃著,解釋道:“三年前,真真切切的是他先心動的!我一開始就是瞧上了他那張臉,沒動幾分凡心,真是他先……你……你又不曾看過他的手劄……”
“好好好,公主說什麼便是什麼。”景秋輕輕點頭,柔聲附和。
“真是他,我沒胡說!”千提又解釋了幾句,見景秋依舊是那副模樣,頓時蔫了下來,不再爭辯。
匆匆用過午膳,千提又回到案前書寫。直至天邊的雲彩被日光染成了暖橙色,她伸了個懶腰,抬眸望向窗外,估摸著申時將至,才小心翼翼地將寫滿的紙整理好,輕輕堆在書案那堆書的最底層,拉著景秋喚了車夫,直直朝宮門口去。
晚霞絢麗如畫,橙紅、酡紫相互交織,肆意鋪展於天幕,將整個宮門口籠罩在一片暖煦又帶著絲絲冷意的氛圍裡。
日光漸趨柔和,餘暉灑落在宮門口的青石板路上,泛起粼粼的金黃。
馬車在宮門口緩緩停下,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沉悶而悠長的聲響。
景秋先一步輕盈下車,隨後伸出手,穩穩扶住千提,千提從車裡探出隻手來,掀起車簾,自馬車上下來。
剛一站定,一陣裹挾著冰寒的北風呼嘯而過,直直往她衣服裡鑽,她不僅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景秋見狀,立刻轉身。
千提目光追隨著她,見她穩穩等上馬車,在車內翻找著外跑,櫻唇微啟,正要說什麼,忽然間,有什麼東西輕輕落在她的肩頭,垂眸,是一件紅色披風,披風上繡著幾朵白色菩提花,刺繡的走線與用色都讓她分外熟悉。
千提微微一怔,手指撫上肩頭的披風,下意識回眸,看見面前站著的人,先是一愣,眼眸隨即笑成月牙狀。
“小八!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