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軸轉動,發出細微的“咯吱”聲。屋內燭火已然熄滅,唯有幾點清冷的星光自雕花窗欞間悄然漏下,落在床榻上,勾勒出封易初那張如霜似雪的面龐。
他不知何時翻了個身,此刻靜靜地躺在床上,身姿修長。
外袍已然褪下,一襲素白色寢衣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緻的鎖骨。烏發如墨,肆意鋪散在繡花枕頭上,襯託得肌膚愈發白皙透明。高挺鼻樑下,薄唇緊抿,透著拒人千裡的冷意。
聽見推門聲,他微微抬眼,深邃的眼眸在星光下仿若藏著無盡寒潭,只對視一眼,便幽冷得讓千提打了個哆嗦。
“阿初……”千提試探性叫他。
封易初一言不發,只是沉默著轉了個身,給她留下個背影。
千提藉著星光,將草藥放在矮幾上,指尖輕顫著點燃蠟燭。
暖黃的火光瞬間跳躍起來,照亮了她帶著幾分怯意的面龐。她垂眸看向封易初,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背:“阿初,換藥了。”
見他不答,千提嘆了口氣,輕輕掀開被子,側身鑽進被窩。纖細的手指伸出,輕輕戳了戳他的脊背,聲音中帶著些討好的意味:“阿初……你理理我。”
回應她的,依舊是一片沉默。
千提悄悄爬到床的另一邊,與他面對面躺著。可還沒等她躺安穩,封易初又猛地翻了個身,再次背對著她,依舊一言不發。
“你……好端端的又怎麼了?不就一件衣服嗎?”千提小聲嘟囔著,話一出口,周遭空氣好似瞬間降了溫,寒意撲面而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所以,真如宮疆所說,是那披風的問題嗎?
千提緊咬下唇,思索片刻,往封易初身邊挪了挪,從後面輕輕環住他的腰,小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試探性道:
“阿初讓人給我做的那幾身衣服,也很好看,我喜歡得很。”
“哼。”封易初依舊維持著背對著她的姿勢,只從鼻腔疆輕輕發出一個讓人聽不出情緒的音調。
千提見他終於有一絲反應,兩眼一亮,接著道:
“這天氣轉涼轉得突然,我今日又急著去宮門口接你,不曾料到晚間這般涼,這才沒穿上。明日,明日我去接你的時候,穿給你看,好不好?”
聲音帶著一絲撒嬌的尾音,直直撞入封易初心間,他輕哼了一聲,語氣依舊平淡,周身籠罩的寒霧卻消散了些許。
燭火搖曳,在靜謐的夜裡投下斑駁的光影,將整個房間氤氳出一片暖煦又繾綣的氣息。千提又一次爬到床的另一側,這一回,他沒有躲開。
她鑽進被窩裡,兩人面對面躺著,暖融融的燭光灑在他謫仙般的面龐上,讓他原本清冷的面容變得溫和了些許。
高挺的鼻樑在燭光下投出一片暗影,濃密的睫毛仿若蝴蝶的翅膀,在眼瞼處落下兩片神色的痕跡,深邃的眼眸中藏著的冷意已悄然退去,只餘下一泓深不見底的柔情。
千提雙手輕輕捧著他的臉,微微湊近,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個吻:
“那便這麼說定了,不許再生氣了。”
“誰生氣了?”封易初眼眸輕輕轉動,避開千提的目光,看似不經意地往一旁看去,可微微泛紅的耳根到底出賣了他。
“沒生氣沒生氣,阿初最大度了。”千提笑得眉眼彎彎,又在他臉上輕輕啄了一口,這才起身,端起矮幾上搗好的藥:“起來,上藥。”
封易初垂下眼眸,順從地起身。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幾縷碎發落在他白皙的額頭上,與額心花鈿相映照,魅惑之中添了幾分慵懶之意。
千提朝他湊近了些,纖細的手指輕輕攥住他領口的布料,輕輕一扒。
裡衣滑落,精緻的鎖骨率先映入眼簾,再往下,纏著紗布的傷口在這如雪般的肌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他胸膛隨呼吸微微起伏,如玉的肌膚在燭光下近乎透明,透著股清冷易碎的美感,清冷,出塵,仿若謫仙,又多了幾分莫名攝人心魄的勾人感,讓人的目光很難從他身上移開。
千提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在傷口敷上新藥後,又以幹淨的紗布一圈圈纏繞著,動作輕柔,彷彿一片羽毛劃過肌膚。
封易初安靜地任由她擺弄,深邃的眸子緊鎖著她,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