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色漸濃,路上也愈發熱鬧,每盞花燈下都有拍照的人,形狀格外漂亮的更是吸引著人們排出了長長的隊伍。
前方的分叉路口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宋述光看著就感到有點呼吸不暢。
之前買的糖畫已經吃完了,他一隻手攬著毛絨兔子,另一隻手拍拍陳頌的肩膀,詢問道:“前面有點堵,那個分叉路口最後還是會合到一條路上,咱倆要不要先分開走?等會我去找你。”
陳頌看他一眼,想都沒想就拒絕道:“不要。”
雖然這麼想有點迷信,但他覺得臨別前的分開走不像是一個好兆頭。
宋述想了想,又看向前方人群熙攘的路口。
擁擠程度並沒有減少,他深吸一口氣,說:“好,那我們一起擠過去。”
陳頌被他這幅即將就義般的表情逗笑,在燈光的映照下,不只是表情,就連對方臉頰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清。
“不用擠。”
“我們從那邊的小路走吧。”
宋述:“但那樣的話,前面的那些燈你就看不到了。”
陳頌問:“你想看那些燈嗎?”
宋述頓了頓,說了實話:“其實不是很想。”
一看到有那麼多人在擠,即便是再好看的花燈,他的興致也消失了不少。
“巧了,我也不是很想。”陳頌接著說:“所以我們不如就從旁邊的小路走。”
答應宋述來這裡逛逛,並不是為了看什麼花燈。
只是想在分別前和他多待一段時間而已。
燈籠大同小異哪裡都有,每年都能看,就像來這裡閑逛的每一個人,他們為的也不僅僅是這些,而是找一個由頭,刻畫一段值得回味的記憶。
無論是年節,還是燈會,賦予這些以情感意義的,其實是此刻身邊想留住的人。
到目前為止,對陳頌而言,今年在燈會上能深刻記住的點點滴滴,不是造型奇特的燈籠有多少,也不是在哪個攤位上看到了什麼新奇的東西。
他記得的,是咬碎的松樹糖畫,是短暫相觸的指尖,還有氣球爆炸時對方眼裡閃過的一瞬欣喜。
所有的一切,只源於身旁是自己喜歡的人。
較為狹窄的小路上,僅有幾盞路燈照亮地面。
這條路其實是條近路,從這穿過去,可以更快地到達古塔腳下。
而比起那些耀眼奪目的花燈,在燈火輝煌的襯託下,古樸素淨的塔身還是不免少了些光彩。因此盡管這裡是公園的中心,來這邊遊玩的人卻寥寥無幾。
的確不那麼熱鬧,但安靜的環境下,很適合兩個人聽清彼此的話。
站在塔下,宋述看著手裡的毛絨兔子笑了笑,“好像是和那個熱水袋長得有點像啊。”
陳頌眼睫垂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說道:“是啊。”
“不過剛才人多,我的話沒說全。選這個給你,不只是因為它和那個熱水袋能配到一起。”
宋述問:“……那還因為什麼?”
陳頌緩緩說:“因為……感覺它有點像你。”
“……這樣嗎?”
宋述再次看了看兔子的樣子,不敢相信地問:“原來我的眼睛居然這麼小嗎?”
不對啊,之前宋爺爺還誇過他眼睛大。
難道是善意的謊言?
那這外貌還能調整嗎?要是回去在樹皮上雕刻一下會有用嗎?
“什麼跟什麼啊?”陳頌一愣,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宋哥哥,你也太可愛了。”
宋述看著他笑得燦爛,不解地問道:“不是你說感覺它跟我長得像嗎?”
陳頌強忍住笑意,說:“拋開人類審美,你覺得作為一隻兔子來講,它長得怎麼樣?”
……拋開人類審美,我覺得它長得沒有松樹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