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嗎?
宋述看見陳頌肩膀的那塊布料濕了一塊。
哦,宋述想,他好像是哭了。
陳頌抹掉他眼下掉落的淚珠,指尖的眼淚滲進面板,沿著血流,將他的心髒燙出了一個大洞。
“你……”陳頌的聲音啞了,他看到了宋述唇瓣上的血痂。
剛才進門的時候沒留意到,現在面對面,他無法忽視那裡洇出的一抹暗紅。
陳頌碰了碰他的唇瓣,指尖抖得厲害,“還疼嗎?”
宋述搖頭,說了實話:“不疼。”
其實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陳頌不指出來,他都沒發現。
難怪坐在救護車裡的時候,他一直覺得口腔裡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當時以為是錯覺。
原來是因為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
陳頌說不出話,只是心髒刺痛地抽了抽。
父母離婚沒哭,高考落榜沒哭,被導員誤解也沒哭,他自問絕不是個會經常流淚的人。
但此刻,陳頌眼底一熱,忽然就有了些想要落淚的沖動。
他不願意看見面前的人難過。
好在這時身後的病房門又被敲響了,才稍稍打斷些他瘋狂翻湧的情緒。
“小宋?”李彤推開門,擔心地望了望病床上的宋爺爺,“我剛才在樓下問過醫生了,他說這個情況,咱們這兒的醫療條件不夠用,需要轉院去省會。”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宋述張了張口,停頓幾秒後說:“……我不知道。”
是啊,要怎麼辦才好?
他的大腦宛如生了鏽一般,卡在此刻的位置上,再難往前轉動分毫。
為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他不是一棵松樹,是不是就會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做了?
李彤幫他考慮道:“要不你先給宋大爺的兒子打個電話吧,問問他是個什麼打算。”
這也是為宋述考慮。
畢竟他才二十出頭,沒出社會多久,往少了說還算個孩子,這種事壓下來他不可能不慌不怕。
何況他也沒什麼積蓄,這種病想治絕對是筆巨額開銷,只憑宋述一個人也沒辦法負擔起來。
李彤看他失神無措的樣子,說道:“沒事,小宋你把電話給我,我先幫你跟他說得了。”
主要她也想到,宋保平兒子一直不太喜歡宋述,這個電話如果是宋述去打說不定還會遭些斥罵。
“我……”宋述的睫毛顫了顫。
身後的病床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宋保平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他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