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景元一時微微有些呆愣,下一刻,他抬起的手就被執住了。
蒼溪行低頭吻上了他的手背,再抬起頭時,定定端詳著狐貍面具下,那雙陰沉沉的漂亮眼眸,看著裡面熟悉的影子,不由勾唇笑了笑。
其實如今這般也很好,徒兒哪裡都去不了,就能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了。哪怕明知徒兒只是在裝乖,不過是想伺機而動,逃離他的囚|禁,他也願意陪著徒兒一起演戲。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這般平和的,像一對真正的夫妻,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
即便,這裡只是蒼溪行親手凝結成的幻境,不過是鏡花水月,騙人騙已。
那青棗委實不是什麼正經東西,才剛剛離開集市,烏景元就突然覺得一陣腹痛如絞。
第一反應自然是吃壞了東西,須得趕緊找個暖池好好排一排汙。
蒼溪行似乎還沒有玩盡興,並沒有帶他離開幻境,而是騎馬帶他尋了一間客棧,在店老闆和店小二,以及店裡來來往往住宿吃飯的客人震驚目光注視下,攙扶著肚大如鼓的徒兒,緩慢地走了進來。
像是炫耀一樣,每一步都走得特別慢,極大程度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還故意高聲:
“上等軟床房……一間。”蒼溪行隨手丟了一袋子銀子。
烏景元心裡暗暗腹誹,裝什麼裝呢?
這裡可是幻境,給不給錢的,不都一樣?
但他肚子實在疼,根本顧不得旁人詫異驚訝的目光,咬牙忍著疼,剛扯開步子要上樓。
豈料腳下一輕,竟突然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伴隨著烏景元的一聲驚呼,大堂裡負責跑腿的夥計驚得嘭的一聲,直接撞在了柱子上。
人群裡還傳來看熱鬧的嬉笑聲:“快看快看!那倆大男人抱在一起咯!”
“什麼男人?肚子那麼大,肯定是個女人!”
“誰說只有女人才能大肚子?男人也能生!”又一個客人道,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可是給我家男人生過三個兒子,一個閨女!還全是順産!”
那些人嘻嘻哈哈的笑聲,跟野狗似的追著烏景元咬,他恨不得將那些人的嘴巴通通撕爛,看他們還敢不敢瞎說!
可轉念一想,冤有頭債有主,要不是老東西閑來無事搞這麼個破幻境出來,自己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受這等欺辱?
一氣之下,才躺到床上,就下意識沖著師尊揚起了巴掌。
可那巴掌只是輕輕蓋在了師尊臉上——因為烏景元看得真真切切,師尊放下他的同時,手裡拿出了一管格外纖長的竹笛。
“夫君,夫君抱我辛苦了,我給夫君擦擦汗。”烏景元嘴角抽搐,兩眼直勾勾盯著竹笛,哆哆嗦嗦問:“這,這是做什麼用的?”
“這是簫。”蒼溪行垂眸瞥他一眼。
“我就叫它笛子,你能怎麼樣?我,我就是問你,你又不會吹,你拿這個出來做什麼?”烏景元心裡冒出了一個不太好的念頭。
蒼溪行揚了揚眉,似乎有點被看輕後的不悅,低聲道:“誰告訴你我不會?”
過往他吹得不好嗎,徒兒不是挺享受,挺快活的?
“……”
所以,這玩意兒確實是拿出來吹的?
烏景元半信半疑,催促著師尊趕緊去準備熱水來,他肚子脹得太疼了,得趕緊處理才行。
“不急,這種事情急不得。”蒼溪行確實看起來一點都不急,還讓人去準備幹淨的毛毯,剪刀,以及針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