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劍靈如同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在一團光芒的包圍下,在劍身中若隱若現。
雖然孱弱,但烏景元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劍靈是活著的。
也真真切切聽見小劍靈熟悉的聲音:“小主人……”
他終是忍不住,抱著護蒼劍落下淚來。
昔日絞盡腦汁,費盡心思也保不住的本命劍,如今又回到了他的手裡,可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烏景元抱著劍許久,餘光忽然瞥見床邊的一疊衣服。
竹青色的,最上面放著一條折起的同色發帶。
他愣了愣,一種酸澀感悄無聲息攀上了心頭。
這難不成是……他的弟子服?
昨夜,那個小贗品膽大包天,帶他逃跑,不料半路慘遭阻截,還被狠狠暴揍一頓,此刻下落不明,也不知生死。
後半段師尊發瘋活剮己身,啖已血肉的畫面,像是一團血淋淋的霧,糊在烏景元的腦海中,只要他一回想起,手腳就似針刺一樣疼。
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晃了晃腦袋,烏景元盡量不去回想昨夜種種。
此刻坐在床榻上,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只披著一件輕薄的裡衣,堪堪遮掩住臀腿。
稍微起身些,師尊埋在他體內,還不曾拿走的淫|具,就像春日田地裡的麥苗,招搖地露出頭來。
烏景元咬了咬牙,一把將衣服推下了床。
他才不要穿弟子服!
他早就不是蒼溪行的徒弟了!憑什麼還要受他管教,聽他吩咐?
烏景元抱著劍,試圖下床逃跑。
可腳才踩在地上,就腿軟到撲跪在地。
好在這地上鋪著厚厚的,毛茸茸的虎皮地毯。
膝蓋磕上去,絲毫不痛。
烏景元憤怒地攥拳,狠狠捶打自己沒用的雙腿,抱著長劍,單肘撐地,吃力地往門口爬去。
每一步都好似在刀山火海中掙紮,好不容易爬到房門口,整個人累得氣喘籲籲,揮汗如雨。
顧不得休息了,師尊每天都會去河邊清洗衣物,順便破開冰層,抓三條活蹦亂跳的鱸魚上來,帶回來一條清蒸,一條紅燒,一條煮湯。
怎麼也得半個時辰。
也就是說,烏景元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可以逃跑。
雙腿像木頭一般,無論如何也站立不起。
烏景元只好用劍撐著自己,好不容易才抓到房門,用力一拉,房門裂開了一條豁口。
外面的寒風一股腦地沖了進來,還卷夾著雪花和不知從哪兒飄開的紅梅。
烏景元下意識眯了眯眼睛,貪婪地把頭臉往風的方向伸去。
這也是自由的方向。
卻在下一瞬,頭頂驀然一暗。
方才還冷冽吹進來的寒風戛然而止。
烏景元在看清擋風的人影後,眼裡好不容易凝聚的光,瞬間就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