痠麻的電流感,從頭頂襲來,瞬間籠罩至了全身,牙齒不受控制地打著顫,滿嘴都是酸澀的味道。
像是生嚼了一顆很嫩很澀的李子。
師尊才從河邊回來,不使用法術,純粹用手洗衣服的下場就是,他常年不沾陽春水的雙手,被刺骨冰冷的河水浸泡得發紅。
袖口也被浸濕|了,寒風一吹,已經結了一層碎冰。
此刻,就站在門外。
高大的身形完全擋住了背後的寒風,一動不動的,垂眸靜靜審視著地上匍匐的少年。
俊美白淨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像是多年不見陽光的僵屍,昨夜發瘋剮肉,以至於脖子處不得不用白布層層纏繞,可猩紅的血,還是絲絲縷縷滲透出來了。
烏景元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趴伏在地的姿勢,讓他看起來卑微又低人一等。
為了讓自己不那麼弱勢,他只能用力咬牙,右手也不由自主握上了劍柄。
只要師尊待會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他將毫不猶豫的,用護蒼劍刺穿師尊的身軀!
不知過了多久。
師尊的身影突然搖晃了一下,烏景元驚弓之鳥般,唰得抽出了長劍,本能朝前刺去。
卻不曾想,師尊只是彎下了腰,單膝跪在他面前,與他平視。
而那把刺出去的長劍,僅僅被師尊兩根手指,就輕易夾住了。
“你這樣可不乖。”
蒼溪行推開劍,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另外一手輕輕托起烏景元的下巴,視線在他赤|裸的下身遊走,“怎麼不穿衣服?”
“……”
烏景元恨恨地咬緊牙齒,已經無法再偽裝成逆來順受的小羊羔了。
他要自由,他要逃跑!
他要遠遠逃出去,逃到一個師尊再也找不到他的地方!
但蒼溪行怎麼可能如他所願呢?
隔著半開的房門,蒼溪行擋住了身後的風雪,雙眸直勾勾盯著面前這雙不屈的眼眸,透過這雙眼眸,他看得清楚,徒兒恨他,徒兒怨他,徒兒恨不得他死才好。
可這有什麼關系呢?
恨總比對他視而不見要好啊。
他既要徒兒恨他,也要徒兒垂憐他,施捨他。
“景元,你現在越來越可愛了。”蒼溪行低聲念著,“會哭會笑,會害羞也會羞恥了……這樣的你,越來越像個活人了,真好。”
這也說明這三年來,他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景元漸漸的,又恢複了朝氣,不再是之前那樣,被恨意操縱的傀儡了。
“我恨你!”烏景元咬牙切齒,惡狠狠瞪著人瞧。
“我知道。”蒼溪行很平靜,還主動向徒兒獻出了自己的唇。
可迎面而來的,卻是徒兒的唾沫。
“呸!”烏景元狠狠啐了一口,“蒼溪行,你現在的樣子,真讓人惡心至極!”
“……那你喜歡什麼樣子?師尊可以變,師尊什麼都可以變。”
“你,你無恥!你卑鄙,你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