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娘娘娘娘…”彼時,寧太后才剛起身,一夜的歇息,讓她整個身子都顯得分外舒爽,張寧心正貼身伺候著,一看著慌慌張張的太監,提著拂塵,便往裡頭竄——
寧太后裡面便面色不善起來……
“這大清早的,慌慌張張的做什麼!沒見著太后娘娘才剛起麼?!若是擾了娘娘一日的心情,我看你這腦袋,可得拴在褲腰帶上過!”寧太后這幾日好不容易有了些好心情,身子也隨著舒爽了不少,這沒大小的太監!真真不懂事兒!
“等等!什麼事兒?!這般慌慌張張的!”寧太后打了個呵欠,微微伸了伸手,眼波微轉道。
“啟稟娘娘,娘娘差遣人盯著睿王府,昨兒晚上,奴才手下的人見睿王府的人入了未央客棧,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眼瞅著,這都一晚上了,奴才差人裝作客人進去檢視了一番,卻發現,並沒有睿王府的人!”
“你說什麼?!哀家千叮嚀萬囑咐的,你們居然給哀家出了岔子!簡直混賬!來人!速傳澤浩!那些人居然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差遣禁衛軍,去給哀家緊緊的盯著未央客棧,即便是一隻蒼蠅,也不要放出去!給哀家搜,挨家挨戶的搜!若是找不到人,爾等提頭來見!”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那小太監當即變雙腿一軟,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真是飯桶!一個個...存心要氣死哀家!”
“娘娘莫惱!娘娘所憂心的,是不是生怕二人出逃,晉時,沒有來拿捏睿王的把柄!”
“笑話!哀家豈會害怕這些,寧心,你想說什麼,便說吧!”寧太后鬆了鬆筋骨,隨著身後之人為其披上寬大金貴的鳳袍!
“聞言...皇后娘娘今早似乎是染了重病,身子不爽,幾乎所有的太醫都去了!只怕這身子...也難以恢復到往日的康健了!”
“皇后是我天朝國母,身子自有祖宗庇佑,若是真真撐不過去,也只能怨怪自己福薄!怨不得旁人!哀家能做的,也僅僅是這樣!”
“娘娘近日在宮中的舉動,是不是有些大了,皇上那邊,難免...”
“寧心,你前幾日不是還問我,哀家派出去的那些人,是去哪兒的?!”
“娘娘的心思,奴婢不敢揣測!”
“不是不敢,是不能!哀家身邊所能信任的人不多,但是自從回宮之後,哀家覺得,你的表現,也讓哀家很是不滿意,是而,前幾日,我便沒告訴你,哀家所派遣出去的那些人,去的是北郊行宮,請的是蘭軒樂氏!”
張寧心大驚失色,有些慌張凌亂的道了句:“娘娘,這是想做什麼,那樂氏...”樂氏已經在北郊住了幾十年的光景,若非是寧太后提起,張寧心都快要忘了這個人了!
“皇上心中一直責怪哀家,這一點,哀家知道,哀家一直以為,這個孩子,便是哀家的依附,哀家的命,殊不知,哀家辛辛苦苦為其爭來的帝位,卻不過是成了他差點陷我寧家於萬劫不復之地的籌碼!哀家乏了!人心隔肚皮,哀家這會兒,相信了!”
“娘娘!皇上心中,總還是裝著娘娘的,也不過半月前的中秋夜宴,皇上不是還送了娘娘一尊價值連城的松鶴延年?!自然是希望太后娘娘身子康泰綿長的!”
“哼!松鶴延年?!哀家也曾有一瞬間動容過,想著這一輩子,便在這深宮之中,縱享天倫之樂!安安心心的做我的皇太后!依仗著皇上的一番孝道,哀家願意就此罷休,哀家上了年紀,唯一不放心的,便是哀家的母家,寧家!那一刻,哀家心中是真真被感動的,殊不知,也不過是哀家自欺欺人,哀家剛回來的時候,皇上便已經對哀家存了戒備之心,甚至妄想用一尊俗物的松鶴延年,便要籠絡了哀家的心思!殊不知,給那蘭軒樂氏,也同樣是送了一份禮物!以為這樣,哀家就不知道了是不是?!哀家特意在蘭軒安插人手,即便入不了蘭軒樂氏,卻也真真兒見著了那日的王駕之人,捧著的便是皇兒送給那樂氏的東西,一經打聽之下,卻是一尊觀音像,皇兒,倒真當是很瞭解那蘭軒樂氏呢,那樂氏素稱是菩薩心腸,皇上所贈,不是旁物,並非華麗,卻是真真正正的用了心,相比之於哀家的東西,不知道真心了幾分,一尊松鶴延年,有的卻僅僅是價值,而那尊觀音像,才是真真帝王心坎兒上的東西!未曾想,那樂氏去了北郊幾十年,皇上竟然仍舊是無從忘懷!你說,哀家要不要失望,要不要傷心?!”
“娘娘!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你給我住口!胳膊肘往外拐!不過...也無妨了,既然皇上這般心念著那樂氏,那麼,哀家即便是成全她,又有何妨?!哀家就是要將那樂氏接入宮,與其讓皇上在哀家背後偷偷的,倒是不若這般敞亮著!哀家心中才痛快!那樂氏的命,都是哀家借給她的,如今,竟仍舊是想要貪圖哀家的皇兒!你說...哀家還能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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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這是...不可!娘娘您若是看不慣那蘭軒樂氏,娘娘儘管隨便找著個由頭,讓北郊行宮之人動動手腳也便是了,娘娘何必親自動手呢?!娘娘親自動手,還不是徒惹了皇上的心情?!”
“好了!這點分寸,哀家心中有數,別忘了,皇兒的皇位,若是沒有哀家的籌謀,根本坐不到現在,哀家既然有本事讓他皇位穩固,自然能有本事讓她心服口服!別以為哀家一輩子都只是欠了他的,殊不知,他是欠了哀家的!樂氏當年跟在哀家身邊,卻行為不檢點,竟敢妄圖勾引先帝,若不是身懷有孕,哀家是萬萬留不得她的!”
“娘娘...當年之事...”
“即便皇上衝著那樂氏腹中的孩子,封了她一個位份,按照樂氏的地位,根本就不可能穩固的生下孩兒,若不是哀家的庇佑,那樂氏,與孩子,早便已經重生了不知幾次了!”
“皇上的身世,娘娘是打算...那樂氏若是入宮,或恐壞事兒,畢竟,在這宮中,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那樂氏先前,曾經被帝王寵幸過,彼時皇上還年幼,現在若是皇上追究起來...”
“追究?!在哀家看來,皇室的兒郎,若非能坐穩了那把龍椅,便是一輩子萬劫不復,若非哀家相助,哀家的皇兒,便是一輩子萬劫不復,自然,哀家也是一輩子萬劫不復,誰讓...哀家膝下沒有孩子呢!樂氏的肚子,倒是還算爭氣,不過,能留她一條性命,讓她這般光明正大的照顧皇上,作為皇上的乳母,她對本宮,應該已經千恩萬謝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哀家所做的一切,難道還不夠麼?!可是...誰人皆說,是母子連心,若真的是母子連心,那麼便意味著,皇上的心,一輩子都不可能跟哀家連在一塊兒!若是哀家以前還有些希冀,現在便是一點希冀都沒有了!那樂氏遠在北郊,皇上卻心心念念,而哀家,莫說是在福緣寺,即便現在就在皇上面前,皇上對哀家,也並無半點母子之情!”寧太后眸光灼灼,整個人的身子都附上了一層高傲凌厲的色彩。
“哀家這輩子,覬覦的,從來便不是男人,依附的,也不會是男人!先帝爺不是,現在的皇上,也同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