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氏畢竟無罪,不僅為...不僅生下了皇子,還甘心隱忍,若是換做旁人,只怕是更不好掌控!娘娘此舉,有些莽撞了,奴婢有些擔心...現下正值多事之秋,若是樂氏之事被翻起,難免不會在宮中掀起波瀾,晉時...皇上對娘娘,自然只會添些誤會!”
“寧心,我看你是在福緣寺的日子久了些,漸漸的,也開始菩薩心腸起來了,別忘了,當年的事兒,你也有份,現下卻在自認清高,難道不覺得有些晚了麼?!哀家真是想念先前的你,至少,沒有這樣優柔寡斷,沒有這般,讓哀家看著置氣兒!”
“娘娘應該知道,不論做什麼,奴婢的初衷,都是為了娘娘,娘娘若是不愛聽,那名奴婢日後便不說了!”
寧太后淨了淨手,卻似是嘆了一口氣道:“寧心,你一貫是哀家心中能信任之人,哀家希望,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能站在哀家這邊,包括這次的樂氏一事,以及之後的所有事情,哀家為皇上付出了真心,卻得不到皇上的些許迴音,也許,在皇上心中,哀家到底是比不上他的生母樂氏吧,即便是乳母,那等感情,也是斬不斷的!是不是?!”
“娘娘說什麼,便是什麼!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當唯娘娘馬首是瞻!”
“娘娘...啟稟太后娘娘,寧少爺到了——”
......
“嘶…”頭疼的難受,似乎被扯開了一般疼,整個人昏沉沉的,但是身下卻是鬆軟的很,也溫暖的很,昨兒個,他走著走著,竟也不知怎麼,走不動了,也不想走了,這兒,似乎不是外頭,身上的被子也都蓋的好好的!屋內焚著的,似乎是女兒家的馨香,還有床幃前細細垂著的素色流蘇與瓔珞香囊,蜀錦的淺粉色被子,還有身下的軟塌,與昨日的堅硬冰冷壓根便是南轅北轍——
“哎!你別動!”拓跋詢剛一起身,才發現自己手臂一處擦傷,原本他身為男兒,這點傷勢,倒是算不上什麼,只是昨兒個大半夜差點醉死,這會子什麼力道都使不上,唯一感覺得到的,便是痛,死痛死痛的,然而,儘管是這樣,卻還是壓抑不住心底與生俱來的戒備之心,尤為是在經歷了洛氏一事之後,便更加的緊鎖了心門,不敢讓任何人走進,現在的拓跋詢,便如同一隻受傷的刺蝟一般,連原本身邊最為親厚之人,竟然是自己多年苦尋找的滅門之人,一個洛氏的榮辱,便能牽扯進那麼多的無辜性命!這一點,他如何能不痛恨?!
聽聞女聲,淺淺淡淡的,只見那女子的腳步近了,走過屏風,原本有些模糊的身影才開始有些清晰——
掀起簾子,手上端著醒酒湯的,不是霍梓婧,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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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公主!”拓跋詢的聲音有些沙啞,趕忙下床,忙不迭的便是要下跪行禮,卻不想自己大半的酒意尚未醒透,兩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哎!你慢點!這兒沒有旁人,你不必向我行禮的!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吵醒你了!”霍梓婧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道:“對不起!我沒煮過醒酒湯,後來還是在丫鬟們的幫助下,勉勉強強才煮了一碗,我想,你現在,應該趁熱喝了!”霍梓婧將拓跋詢半扶著坐到小桌旁,端著醒酒湯淺淺的笑著。
“多謝婧公主!”拓跋詢一飲而盡,剛入口,那味道,實在是有些苦不堪言…立馬便緊皺著眉,一副難以下嚥的模樣——
“怎麼樣?!對不起,這原本便不是什麼美味的東西,只是你昨兒個,為什麼會爛醉在御園,我與侍女恰好路過,否則,便保不準就有守夜的是士兵將你當做刺客給抓了!”
“我…對不起公主,打擾了!拓跋詢即刻便走看,若有冒失之處——”
“現在走,可是去皇后娘娘處?今早有太醫入了鳳蘭殿,聞言皇后娘娘今兒一早身子便不好,許是生了什麼病,因此,我並沒有把你在我這兒的事情通稟皇后娘娘!”
“你說什麼!皇后娘娘染了病?!”拓跋詢手一抽緊,似乎仍就是壓抑不住心底的湧動,皇后,是他的仇人,這一輩子,他不能手刃仇人,便是不肖子孫。
“你怎麼了,拓跋公子!”看他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掙扎著什麼,即便與拓跋詢不深交,卻也知道,能讓拓跋詢那般宿醉之事,必然也不是什麼小事,更何況,他昨夜的喃喃自語,昨日拓跋詢被安置在了鍾粹宮偏殿,卻不想到了下半夜,下人來稟,不僅發了低燒,還吐的不成樣子,偏殿的床根本就睡不了,沒辦法,拓跋詢怎麼說也是洛皇后的孃家人,霍梓婧便差人將自己的閨房中置了一張小塌,自己睡在小塌上,讓拓跋詢睡在自己的床上,能時刻的看著他,也是好的,好在,不多久,便退了燒,生怕寧太后遷怒,因而所有的大小事都是親力親為,直到今兒一大清早,拓跋詢的燒退了之後,她才能抽出些時間去熬些醒酒湯,也沒敢請太醫,今兒一早,卻聽說了洛氏身子不好的事情!
“拓跋公子,容我說一句,昨兒個,拓跋公子言語之間一直在提及你爹孃,你可是…想念你爹孃了?!”
“沒有!我說什麼了!”拓跋詢的眼神有些凌厲,甚至於有些嚇到了霍梓婧,霍梓婧眼神一閃,便也知道自己問的有些多了,便道:“拓跋公子,雖然我並不知道你為何會宿醉,也不知道你是否想念你爹孃,但只一點,日後,別再這麼糟踐自己的身子,我也沒有孃親,打小便沒有,父皇對我的寵愛也幾乎少的可憐!不過,你看,我日日都過的很開心,不是嗎,哪怕,明日就不知道,自己會去到何處,會做些什麼,但至少現在,我是開心的!拓跋公子,你也是,雖身為皇后娘娘母家之人,卻並無半點皇室的規矩與講究,皆是不羈與隨意!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我親眼見著,這皇宮的誘惑有多大,或許你們都不信吧,在福緣寺的時候,皇祖母在我眼中,卻真真只是個年長慈愛的老者,即便有的時候也會嚴肅那麼點,但我始終都相信,她對我和童童,是真心疼愛!只是現在…入了宮,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皇祖母,也再沒有以前的笑意了!有的只是算計與凌冽,甚至連童童,都成為了皇祖母爭權奪權的工具!如今,我每日漫無邊際在這空蕩蕩的宮中,有的也只是冷漠與空寂!”
“公主!你不會冷漠空寂的,宮中,才是你的家,而我,卻沒有了,宮中沒有我的親人,也沒有…我的家,所以,我會離開,離開這個地方,回到屬於我自己的地方,這兒,確實不太適合我呢!公主的話,我會銘記在心,只是,日後還望公主多加珍重,若是再見,即是有緣!”拓跋詢眸間有些悲慼與空蕩,原本,便是什麼都沒有的,不是麼?!既然下不了手,倒不如,永遠離開!
“拓跋公子,至少,你比我好得多,你還能選擇離開,而我…罷了!”
“公主!你是個好人,我拓跋詢這一輩子的朋友不多,你,便是我拓跋詢不管走到哪兒,都不會忘記的朋友!珍重!”拓跋詢的酒意醒了大半,原本應該按照洛氏的意願綁在一起的人,卻終究,還是相隔甚遠,永遠也不可能邁入戀人的行列,一個是不願意再輕易為誰牽動心緒之人,放蕩不羈,實則心中空蕩寂寥,而另一個,是一輩子緊鎖著心門,守著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情,等著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再難容得下,其他!
“哎!皇姐!那是…那不是拓跋大哥?!他這是去哪兒?可是回皇后娘娘那兒?!”霍梓月心中一直便記掛著拓跋詢,有些小女兒家的心態……
霍梓婧卻是淡淡一笑道:“他呀,是去尋找自己的快樂了,或許,下次再見,彼此,都能夠更好!你說呢?!”
“皇姐!什麼意思啊,我不懂!”回頭,卻見拓跋詢人已漸漸消失不見,而霍梓婧的身影,也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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