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御林軍守衛依舊那麼森嚴。
蕭傾雪以前進宮時,顧忌著晉王的身份地位,從來謹言慎行,遵守著他們掛在嘴邊的規矩。
而今她早已不把自己當成晉王妃,走路自然不需要那麼低眉垂眼,而是挺直腰背,遙望著前方那座高高在上的尊貴大殿。
進了宣政門,就是大殿廣場。
宣政殿巍峨莊嚴,彰顯著天下最尊貴的身份。
她走到殿階下,帶著明月一步步拾階而上,直到跨進大殿,在滿朝文武目光注視下,從容而鎮定地走了進去。
走到大殿正前方殿階下,蕭傾雪停下腳步。
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就這麼沉默而威嚴地看著她,滿朝文武亦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殿上一派嚴肅寂靜。
這不禁讓蕭傾雪想起了兩年前,她跟裴子琰要成親的時候。
雖然婚事是裴子琰求娶,但朝中看不起她出身的人多得是,尤其那些三四品以上的朝中重臣,一個個信誓旦旦說醫女沒資格做正妃,最多做個側妃或者妾室,晉王正妃應該由官家嫡女勝任。
可大病初癒的裴子琰,又有哪個官家嫡女願意嫁給他?
她們怕他再次病發,以後若是英年早逝,她們豈不是年紀輕輕就要守寡?
可即便如此,還是無法避免那些人看不起她的出身。
他們自己不願意女兒嫁給晉王,卻又口口聲聲說她配不上晉王。
蕭傾雪對那些言語嗤之以鼻,不屑理會,她以為只要自己不在乎,裴子琰不在乎,其他人的言語影響不了什麼。
事實證明,是她天真了。
裴子琰怎麼可能不在意?
他在意得很。
蕭傾雪走到殿前,抬頭望著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沉默片刻,微微欠身:“皇上。”
雖然她的動作極為優雅從容,看起來賞心悅目。
但在皇帝面前,這樣的禮節著實敷衍至極。
武王不悅:“晉王妃這是知道南詔送來文書,想為太后求醫,所以才敢在父皇面前如此無禮嗎?”
蕭傾雪懶得回應。
她只是站著,沉默不語。
殿上溫度驟然凝滯,空氣中隱隱有寒流穿過,溫度急速下降,讓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睿王皺眉:“晉王妃不會還在為成為側妃一事記恨吧?”
“記恨?”蕭傾雪偏頭,“睿王這話說得真是有失公允,背棄承諾的人又不是我,出爾反爾的人也不是我,忘恩負義的人更不是我,你此時指責起我來,倒是冠冕堂皇。”
話音落下,殿上眾人齊齊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