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的出口是一處假山石,因為雲婠婠的“簡單”操作,如今是個漏風的假山石。
假山石周圍鋪設著雪白的鵝暖石,本來在夜裡該是看不清的,奈何鵝暖石雪白的光滑透徹,將月色都映照下了幾分。
月色一路映照到墨竹旁,墨竹精細筆直的竹軀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好似竊竊私語,皎月高懸,與墨竹一色,頗有晚夜賞竹的風趣。
她這是進了一處雅緻之地,還是說此處已經遠離了魔界。
“有,有刺客。”
“來人啊,有刺客。”
好吧,之前的想法都是妄想,從那些叫喊的侍女們來看,或強或弱的氣息,都是魔息。
只是看到這一院的墨竹,不知怎得,她忽然想起了溫霽意。
那個如謫仙般的魔族,倒是與這雅緻十分相宜。
火光從遠處臨近,火把的溫熱不僅驅散了夜晚的寒氣,連著月色的淡白都被吞噬了進去,鵝暖石上火光雀躍,雲婠婠和青昱被他們圍了起來。
“大膽刺客,竟敢擅闖城主府。”
“城主府?”雲婠婠哂笑,“你說這裡是城主府?”
“無知魔族,還不束手就擒,老實……”
雲婠婠用魔息扼住了那人的脖頸,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她眼裡呈著兇狠,邪佞的氣息幾乎壓的他們無法呼吸。
“真是,有趣。”
高座軟榻,美酒佳餚,雲婠婠挑起她身旁的美人下頜,輕笑道,“呵,桃花眼,美人腮,寒城主真是豔福不淺。”
“尊,尊上恕罪。”
“本尊允你說話了嗎?”
鋪天蓋地的魔息席捲了城主府的主殿,修為好些的魔族只是臉色慘白,尚還能跪得住,修為不好的魔族早已被壓到了地面上,或口吐鮮血,或昏迷不醒。
雲婠婠輕靠在軟榻上,溫言細語,“倒酒。”
支著脖頸的美人渾身一震,她顫顫巍巍的起身,為雲婠婠倒上了一杯清酒,她雙手奉至雲婠婠面前,酒杯輕晃,酒水輕晃。
雲婠婠不甚在意的接過,滿杯飲下,“好酒。”
她看著滿殿受傷不輕的魔族,淡淡道,“繼續,直到本尊叫停為止。”
一杯接一杯的清酒飲下,雲婠婠心裡的陰鬱是半點沒好,仙族死在魔界裡已經夠嗆的了,那暗道的出口竟然還在城主府裡。
在城主府裡也就罷了,這身家性命有危險的城主還在溫香軟玉的操辦著宴席,瞧瞧這一殿趴在地上要死不活的魔族,就沒幾個中用的。
雲婠婠看著滿地狼藉就覺的頭痛,真就是愛誰來誰來,她如此鬱悶又不能表現出來,她感覺自己都要精分了。
溫熱的手掌握住了雲婠婠的手背,炙熱的呼吸就貼在耳邊,“尊上,不能再喝了。”
閻十七跪坐在雲婠婠身邊,就著雲婠婠的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順勢拿走她的酒杯,將那酒杯放到了木桌上。
“怎麼找到本尊的?”
“魔靈蝶。”閻十七的聲音十分低沉好聽,“尊上醉了,屬下服侍尊上歇下可好?”
雲婠婠挑起閻十七的下頜,挑眉道,“十七這是想為他們求情?”
“寒城主惹了尊上不快,自然該罰,不過平常的懲罰尊上想來是看膩了,不如再想個好的,也能有趣一些。”
“嗯,十七言之有理。”雲婠婠揉了揉眉心,軟語道,“本尊困了。”
說罷,主殿裡的魔息頓時化風消散,沉重的氣氛一下就鬆散了起來,沒了魔息的壓制,他們總算能痛快的喘上一口氣,只是雲婠婠的威懾猶在,他們即使痛到哀嚎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只能繼續伏跪在地。
閻十七將雲婠婠抱進懷裡,他吩咐道,“寒城主,尊上喜靜,收拾一座清靜的閣院出來。”
寒逐月忙不疊失的應下。
閻十七臨走時看了青昱一眼,若不是他來的及時,此刻他的尊上就會被青昱抱在懷裡,她若醒來如何會願意。
幸好,他在青昱動作前來到了她的身邊。
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