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功道:“你本該姓謝。”
蘇以言抬頭,驚奇地望著謝氏,“母親,我……”
謝氏搖了搖頭。
蘇以言不解。
蘇功道:“你父親姓謝名懷,字永節。”
“謝懷?”蘇以言總算知道,為何父親喜歡謝懷的畫作,之前卻從未提起過謝懷,恩師府上也掛著署名謝懷的畫,但也從沒提起,彷彿謝懷這個人,這兩個字是一種禁忌。
還有父親看見那小銅章時的神色,她想歸還小銅章時父親說讓自己收下,還說什麼‘有緣’。
也突然明白了,母親那時候讓她去雲府,卻沒讓姐姐去,當時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有些苦是我們能受,你不能受的”,恐怕也是因為自己非親生。
蘇以言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感受,只是悶悶的,像是喘不過氣一般,頭腦也發木,甚至人也是恍惚的,彷彿依舊置身於大夢之中,她只想自己醒過來,莫再夢中經歷此匪夷所思的事兒了。
可惜,這不是夢。
蘇功“嗯”一聲點了頭,像是更鼓一般,敲響了她。
“那我親生母親呢?”
“你母親姓徐名珠。”謝氏答。
“謝懷我知道,已作古多年,那我母親徐珠呢?”
謝氏嘴角不住地發抖,眼中盡是苦楚,“她也故去多年了。”
蘇以言也料到了。
但從他們嘴裡聽見,自己心中還是莫名的惆悵與悲痛,她輕輕靠著謝氏,謝氏拉著她,一時三人無言相對。
亥時一刻的梆子聲伴著綿綿雨打落窗簷聲響起了。
將沉浸於自己思緒的三人驚醒。
“他們怎麼死的。”
蘇以言沉默半晌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只心中驚嚇,突突亂跳。
挑了芯子的燈火葳蕤起來,將三人的影子凹到牆壁裡。
謝氏低頭看去,見蘇以言皺了鼻頭,稚氣十足的臉上帶著愁緒,她輕輕將她臉上的皺紋抹平,又拍打她的背,將她抱在懷裡,低聲問:“阿言,真想知曉?”
蘇以言微不可查地點頭。
蘇功定了定神,清了嗓子,道:“你父親他是撞柱而亡,你母親懷著你聽聞你父親直言罹難,悲痛之餘,你降生了。”
話說到這,蘇以言知道了,是因為自己,母親難産而亡。
不由得痛恨起自身來。
但父親,蘇以言抬起頭看向蘇功,“爹爹,你說父親他怎麼死的?撞柱而亡?”
蘇功環視了四周。
輕聲說:“我也只是聽說。”
蘇以言眼神繞過蘇功,盯著他身後的四季花鳥屏風,“爹爹你也不知實情?”